第九十七章 虎头蛇尾（1 / 2）

白女观音拈住倒飞回来的红莲退在十步开外，对红衣女子刻薄的言语不以为意，她佛心舍利，早就达到了然二相动静不生的境界，世间荣辱早已不系于心。只是不知为何，这位菩萨对那一掌没有拍中赵白羽，心底却有着些许的遗憾。

时机未到终究是杀不死此人吗？

可惜了。

她不过是金刚小成境界，面对入世尚浅的吕祖第二或许还有六七分胜算，但还没有自负到敢和那位至少是天象境的大红衣一争高下。早在襄樊城超度十万恶鬼时她就觉察出林玄机的存在，只是远未料着她会同陆小婉一路跟随到此。

女法王没有打算出手，拈住大势红莲轻轻一笑，带有菩萨不食烟火的悲悯，道：“自在不自在，我观牛马，心如琉璃。”

她说着，再转眼望向慢步走来的陆小婉，悠悠念出三个字“天道观。”一言说罢转身就走，完全无视那个被她称为当世人屠的男子。

大乾帝都的天道观是不及帝鼎阁显赫，但不说前朝三帝加冕的殊荣，即使如今那也是政事堂和军部相继册封的大乾第二福地。近乎八百年的历史虽不曾出过吕祖这般的神仙祖师，但天道观内一直有谶语，道家脚踩龟蛇慑伏万魔的真武大帝会转世于观内，是以天道观地位一直超然，有道家南方圣庭之称。每隔十年，北辽凉雀以及南燕等各国的佛门高僧都会赶往天道观参加佛道的辩经大会。这位女菩萨对陆小婉留言天道观，多半是想在辩经大会上同白衣石剑一较高下。

陆小婉没有应声。

对面的赵白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垂下右手，脚步有些虚浮地立在原地，并没有因女法王的离开而如释重负，眸子反而愈发地阴冷。他望着女法王的背影以及方才一直袖手旁观的林玄机，手指攥紧，指甲入肉三分。但却低下眉眼，神情如同仍旧是当初那个在帝鼎阁卑贱的小厮一般，隐忍着森冷的杀意。

果然还是太弱了啊。

这天下天才如云高手辈出，纵使自己是武神道胎的帝脉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人打的吐血。简直是白瞎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大气运和天资。

垂手将地上的妖月御回手中，再面无表情地走回林长生身边，他抱起昏睡的小孩，抬眼望着赵勾的白发与年轻的葫芦道士，这两个半指玄的高手只稍稍犹豫了下，就选择远遁而去，任由那紫雷桃木留在林长生的体内，不敢多想。

这场截杀虎头蛇尾草草收场，夜色里一些隐匿的谍子相继离开，长长的街道上只有陆小婉与受伤不轻的赵白羽。

夜色清冷。

微微起了凉风。

远处又开始有了人声。

入了天道镜，已能略微洞察世间机缘因果的林玄机只身离开，一字未留，任由陆小婉去沾染此间因果，不去过多计较。

天道观所思所想赵白羽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历来喜欢险中求富贵以命搏境界的他不去点破此中龌龊，一手握刀，一手抱着林长生慢步走了半刻，这才对跟在身边亦步亦趋的少女开口道：“我啊，明知道魏青锋过来之后青州就不再安生，却还是硬要留在这里跟他死嗑。才不过七品修为，就自以为可以横行天下，用陈青牛的话来说，就是枯井的癞蛤蟆不知好歹啊。”

开窍不多的少女握剑跟在身边，低着头没有说话。

赵白羽也没奢望她能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在凉州我遇到过将星破军，还有气运稳居天下前十，能让赑屃负碑来见的小姑娘。可惜都被掌管钦天监，自诩洞察天机的白家老头视为盘上棋子，我轻易妄动不得。陈再道不说，但我知道这个读春秋礼仪的书人肯定怨我没有带他们出来，反而是借此跟政事堂做了笔不大不小的交易。”

赵白羽说着说着，牵引了体内的伤势，吐出一口腥血，他惨笑一声，道：“无双天下啊。”

陆小婉见状眉眼微微一冷，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丹药，递给赵白羽，如同当年青峰山上他抬手给她那枚丹药一般，轻声道：“赵公子，师父说过十年之后你会是天下第一的。”

赵白羽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那枚药香四溢的丹药一口吞下，一股浑厚的药力自腹内丹田四处游走，修复着被震伤的筋脉和根骨。他一边存神吸收药力蕴养伤势，一边自嘲道：“天下第一？哪门子的天下第一？我拼了性命与修行至今修为也不过七品而已，想要十年后无双天下，做天下第一，真是痴人说梦呀。”

陆小婉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赵白羽低头看了眼怀里孩子清秀脸上的酡颜，似乎是想起方才暗香楼船上的双袖雪衣，廖落道：“十年不能回帝都啊，帝脉，衣冠冢。”

陆小婉一瞬间抱紧怀里的石剑，一袭白衣无风自动，她低声念道：“帝都。”

赵白羽没敢让这位白衣石剑破了道心沾染此间因果，一则是怕薄凉无情的林玄机，一则是不愿耗尽彼此间的情分。他敛了敛情绪转开话题道：“明知道今天不宜出行，我还是带这孩子出来逛花船，被人盯上也算自作自受。只是到底是不想让这孩子有什么遗憾，玄清宫恶毒的法子我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