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似蝼蚁偷生(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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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快天明时,辛屏终于醒了,悄悄上床,和杨墨莲同衾共枕。

他对自己的新娘打量半天,在五官身材上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这才微喟一声心里生出半点喜。

又想到对方夜半为自己轻轻盖了被,一阵心暖,不禁伸手轻轻握住杨墨莲的指端,这才闭眼。

墨莲其实早就醒了,却只能假寐,任由辛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任由他牵自己的手。

她的心跳得咚咚咚,面上却不敢露半点痕迹,实在熬人。不过幸好,辛屏也只清醒这一会儿,否则她早绷不住泄了底。

直到听到外面有丫鬟拍门,她这才松口气,知道最难熬的一夜总算过去了。

辛屏宿醉,被吵得翻个身,自继续睡去。而她却不敢怠慢,赶快起床更衣,被丫鬟伺候着梳洗打扮,然后挪着小碎步去正厅拜见公婆。

原来辛屏还有个姐姐,同样长相出众。不过墨莲也认出,那天冒充辛屏招待的人,正是这位曾女扮男装的辛澜。

但她乖得很,始终低眉顺眼礼数周全,仿佛第一次见到辛澜。那一声“姐姐”,叫得极柔极亲,倒教对方先露出些错愕,然后便轻轻扬起嘴角,笑得颇有深意。

辛屏果然骄纵惯了,或因近些天身子太差,所以一家人见他未出现,竟没一个显出不悦。墨莲见完礼,辛祖德出府去忙公事,辛澜也退回自己的小院,独沈青燕留住她,扯些家长里短,甚至让她陪自己一道,去附近的感华寺去为全家祈福还愿。

“对了,莲儿,听说林老爷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大户,却不知是做什么营生呢?”

从感华寺出来后,这对婆媳自是更熟稔。于是沈青燕任由墨莲亲昵地挽着她胳膊,开始问些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还有,林公子是家里的独苗吗?婚礼上也没见他,难道一早回家了?”

“娘,其实对林家,媳妇知道的也不多,好看的小说:。”

墨莲猛听见她提林文礼,心里猛一抽,但皱皱眉却又笑了:“林老爷生意做得大,经营的店铺也多——当铺、药店、酒楼什么的,城里外地都有。而且林老爷信佛,每年总会拿出大笔银子捐给寺院,倒是个虔诚的人。”

“那你跟林老爷熟吗?”沈青燕说得尽量随意,却遮不住眼底的一点恨:“早年我也住在苏州,却从没听说过他。难道他是外乡人?”

“那是因为林老爷曾改过名字,娘自然不记得他。”墨莲脑海里猛闪过罗子斌这人,隐隐觉得沈青燕现下问话别有深意,却也不追究:“十八年前,林府着了次大火,林老爷侥幸死里逃生。后来算卦的说,是他原来名字太不吉利,若不改名,只怕以后会有更多霉运。”

林府那场大火,沈青燕听说过。她想,许是那富绅突然失去“爱女”,一时伤心挟私报复吧。又或生意上的竞争对手,眼红嫉妒落井下石?再不就是天干物燥,纯属意外。

哎,许多年的事,谁又能真正说得清?不管哪个做了缺德事见不得人,自有天知地知。

“不过说来也奇。自从林老爷改了名字,生意的确越做越大,一路顺风顺水有如神助。”

墨莲心里有数,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后来林老爷做主,让当时刚满三岁的林少爷跟当地何县令家的千金定了娃娃亲。林何联姻门当户对,一时成为佳话。”

“那个何县令,现在在哪儿任职……这你可知道?”想起那个当年收受贿赂让罗子斌屈坐了冤狱的何如水,沈青燕暗暗咬牙,声音却依旧柔和:“记得我离开苏州时,何夫人还大着肚子呢?原来生了个女娃。”

“何大人十年前被抄家了……听说是他开罪了上司,自己也有点不干净。”

这些都是墨莲以前听林文礼说的,现在正好拿出来应付沈青燕:“何府的人走的走逃的逃,谁知道最后都什么下场?不过林何两家的婚事自此彻底作罢,再没人提。”

“对了,林公子是林老爷正室所生么?”沈青燕故意装糊涂:“依我看,林公子仪表不俗更处事得体。林夫人能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实在值得欣慰。”

“娘,这您就误会了。如今的林夫人不到三十,怎会是林少爷的亲娘呢?”

杨墨莲一时猜不出对方心思,也懒得费心,干脆实话实话:“二十年前,林老爷第一次成亲,娶的是城北大户费家的独生女。可惜那位费小姐身子太差,生林少爷时难产死了。后来,林老爷纳妾,可没转过年那女人便生闷气投了井。如今的林夫人,十年前才进门……听说她爹以前也是官,不过年初告老还乡,再不管事了。”

“哦,原来如此。”沈青燕不禁眯起眼,心思百转,最后却只叹口气:“看来,林老爷如今也是苦尽甘来,倒不枉费他多年的算计经营。”

“娘说的是。林老爷做生意的确有些门道,旁人是学不来的。”

墨莲不笨,纵然心中对林景天有些鄙夷,面上却始终恭敬:“而且,林老爷也算我们兄妹俩的大恩人。不然,哥哥到现在还只能死读书,我也嫁不到辛家来。”

“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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