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蝶绕晓残枝(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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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在单府正堂,辛祖德站着被碧儿她爹足足训了两个时辰。

从伦理纲常说到礼义廉耻,大儒讲话几度气结,愤愤将杯子摔掉好几个,仿佛恨不得把眼前这小子立时扒皮拆骨,扔到后山喂狼。

可不管怎样,辛祖德始终不松口,媒书八字死死攥在手里,就算被对方指着鼻子,大骂“竖子无德”,他也没改变心意。

“去吧!考个功名再来。否则,你一辈子别想娶我的女儿!”

最后,大儒终于屈服,却提出条件,也作出总结:“听说你家是做生意的……哼,果然一副铜臭气,脸皮也厚得要命!”

以辛家少爷的身份,他本不用去考科举,这辈子注定过得舒舒服服。可单府是当地有名的书香世家,一个商人的儿子怎配得上从书堆里长大的单小姐?

好歹,他本就是读书的料,又有美人时不时送来书信鼓励,加上家人肯花银子处处打点疏通关节。所以一年后,他便中举。虽然只是芝麻绿豆的官儿,但终究成了读书人、人上人。

婚礼那天,辛府异常热闹。虽然单老爷仍有些气鼓鼓,可一对新人笑得幸福,真是羡煞旁人!

等酒席散了,新郎微醺入洞房,挑起喜帕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他这才相信,美梦终于可成真。

他喜不自禁,去拉她的手,却被她一下躲开:“你忘了么?你说,再不会这样,不能不算数!”

“可,我们如今是夫妻了呀。”辛祖德半天没回过神,想起那个遥远而模糊的承诺:“当时我们刚认识,自然男女授受不亲。可现在……”

“现在又怎样?”她依旧用清亮亮的眼睛望他,身子却往后缩:“我不喜欢男人碰我,对爹爹也是一样的。所以即便是你,也不行。”

“那……我们早些休息吧。”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也只能暂时轻声安慰:“放心,床很宽,我不会挨着你。等你哪天愿意了,我……我再……”

他支吾半天,终究没往下说,生怕吓着她。

一夜自是无眠。他也只好自我安慰,希望事情总不至于像他想的那样糟。

但问题却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她始终只愿和他“相敬如宾”,却始终无法“相濡以沫”、“同衾共枕”。

她甚至排斥他任何细微的碰触,就算撩起她的发,她也会忍不住打颤。然后跳开退到一边。

辛祖德明白,她这是一种病。可这种病,哪个大夫能治?

于是,他只能暂时拖一天算一天。白天倒还过得去,可到了晚上,枕边熟睡的美人吐气如兰,便渐渐成了他的折磨。

记得那一天,他无端端被顶头上司训斥,本就窝火得很。偏偏父母又托人送来书信,说请来帮家里打理生意的账房先生,竟是个白眼儿狼,携大笔银子连夜跑路,资金一时周转不灵。

他气得晚饭都吃不下,只能躺在床上生闷气。可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选的,难道还能后悔不成?

他半夜是被雷声惊醒的。或许那只是他的一个梦,却让他忽然睁眼,。他扭头看枕边人,忽然觉得也许……也许强来一次,她便好了?

当吻上她那红润的唇,他长久以来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他知道她醒了,她在挣扎叫喊。可他不愿管不愿理,只想让自己这几百个日夜的相思落到实处。

轰隆隆又一阵雷声响,仿佛炸在头顶。他忽然惊觉,这是今年的第一场秋雨。疾风无情扯落树叶,噼啪的雨滴狠狠砸下,压断花茎嫩藤,践踏百草群芳。

他跳着下床,惭愧地掩面而逃。而她叫累了喊哑了,却眼睛睁得大大望向屋顶,眸子里一片死灰。

从那天起,她不再说话,不再理他,望向他的眼神只有恨。她仿佛成了府里的一丝幽魂,始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游荡。

可她的肚子却一天天大起来。她买不来堕胎药,只好拿了白绫使劲儿往肚子上勒,疼得昏厥过去。小丫鬟急匆匆去县衙禀告主人,孩子的父亲这才知道,原来那一夜,她有了自己的骨血。

也许,等生下孩子,她便会原谅自己吧?

自此他把全部心思放在事业上。希望来年事情自然而然有转机,他们的爱情婚姻能够继续。

可惜,生下孩子后,她竟连一眼都不看,跟着直接搬进后院佛堂,从此长伴青灯,再不愿见他,也不肯照顾那孩子。

女儿辛澜渐渐长大,真是生得漂亮,和她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可单碧华,他的碧儿,却永远不会回来了。

后来,他的官做大了,有次去江南巡查,席中见一舞姬,和爱人竟有几分神似。特别是那双眸子,一样透彻清亮。

于是,他顺水推舟,领了县令的好意,独留那舞姬一人陪酒。

她似乎有事想求他,所以言听计从,是从没有过的温顺。于是他忍不住醉了,醉在温柔乡。

第二天,他风风光光将那舞姬接走,纳为小妾。有一瞬他突然有错觉——他的碧儿终于回来了。

可她终不是碧儿,连生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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