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关于梦（1 / 2）

在某古城的边郊座落着我家的老宅子，我的童年是从那里开始的。

方言里说一个男孩子很独，用现代汉语说，就是说这个孩子性格孤僻。

我要讲的这第一个故事，就是关于一个很独的男孩子的。

当年，我们村子为了这个孩子，差点暴走了。

金色的转经筒（1）

我在大约六岁的时候，看到那个转经筒的。

它的材质应该是黄铜的，颜色很像金子，但是在下面有一圈绿色的像是铜锈的东西。

不过我要告诉你，那并不是铜锈。我知道铜锈是绿色的，那一层绿毛样的东西，确实很像是铜锈。可是，它不是铜锈。这是那个很独的孩子说的。

村子的老人们都叫他四牙子，但是他的本名叫什么，姓什么，父母是谁，却没有一位老人说得上来。四牙子很瘦，皮肤也有点黑，可是看起来却一点不给人健康的感觉。反而让人感觉到病怏怏的。听说他的眼睛可以直视正午的太阳，这点我起初是不信的。

后来就信了，也是从这个时候我知道他有一个转经筒的。

六岁的生日，奶奶给我煮了二个鸡蛋，就权当是过了生日了。

就在我六岁期满的第七天---你要注意这个数字---正好是一星期的时间。如果你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数字，我不能说你说的不对。因为在一定意义上来讲，它就是一个日子的天数而已，没有意义。

可是，从我们老家的老人们的观念来看，却有着另一种解释。每个人一生中，生日的第一天、第七天、十五和月末，都是一个关键的日子。就像是竹子上的节点，节点中的节点。

我们从另一个层面来理解，所有看似没有意义的数字，可能都不是简单的。数字的存在，在一些老人的眼里就相当于神迹。呃，不在这上面纠结了。

四牙子让我看到转经筒的日子，正好是我生日后的第七天。

不多不少，非常巧合地是一个星期。当时是夏天，天气非常热。我从河边钓鱼回来，路过四牙子住的那幢破败的土屋。这间土屋的位置非常奇怪，正好夹在两幢古老的民国时的宅子中间。就像是在一个大胡同里面，突然出现了一间房子一样。每次从这里经过时，我总是非常奇怪。

其他人似乎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对这里避而远之的。四牙子当时就站在这个大“胡同”里，背后是那幢破旧的土房子。

太阳就在正南方，四牙子这个孩子手里拿着小巧的有绿毛的转经筒，整个人正对着南方的太阳。

他的眼睛，丝毫不在乎阳光的灼目，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色的金乌。我背着一杆用竹杆制作的钓鱼杆，身上披着一件破烂的背心，光着脚路过这个胡同。四牙子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就像是一只怪兽在低声呻吟一般。他是背对着我的，看不到他的脸，反而让我更害怕。觉得太诡异了。

村子里有太多四牙子的诡异传闻，老人们都警告小孩子们别靠近这个四牙子，说他是红眼绿猴子变的，专门趁无人时，吃小孩心肝。所以，我心里是怕他的。

我想跑却发现怎么都抬不动脚，就像是睡觉时鬼压那样，意识很清醒，身体却完全不听从自己的指挥。

四牙子还在盯着太阳看，我真奇怪他的眼睛难道不会被太阳光刺瞎？过了许久，那种嗡嗡声越来越大，就像是在我耳边上在叫似的。

你不要误会，这种嗡嗡声不是苍蝇叫。传到人的耳朵里面，会有那种非常荒凉哀伤的感觉。就像是从巢里掉出来的小鸟呼唤母鸟的那种感觉。

只是，这种声音一进入到脑子里面，就让我非常不舒服。

因为它让人恐惧，发自灵魂的深处的恐惧。可是，在这种声音里面，渐渐地又夹杂着一丝非常悦耳清脆的“零零”声。

这种声音抵消了四牙子嘴里发出的怪声，所引起的恐惧感。而且这种声音正从那转经筒中不断地发出。那声音有令人安静的效果。

我看着它，最后发现了一件事情。它是怎么发出的声音？因为那枚转经筒，是怎么发出声音的呢？

转经筒是藏和尚持颂六字真言用的，就是一种刻着经文的钟。四牙子的手没有敲击它，可是声音却不断地从中发出来。这真是诡异。

四牙子转过来身，他转身的速度非常慢，就像是VCD里的慢放一样。可是，又不是完全一样的感觉。

时间在四牙子的身上好像比周围流逝的慢，所以才会有那种动作慢放的感觉。我本来已经不害怕了，心里也对自己打气：反正怕也没有用，还不如爷们一点呢。可是，当四牙子转过身来时，恐惧还是爬了上来。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是金色的，特别诡异。

不过，我同时也放下心了。他不是红眼睛吃小孩心肝的绿猴子！当时我没有想到另一种情况，绿猴子的眼睛也可能有红色的啊。

四牙子看到我，明显地吓了一跳。原来，他并不知道在他身后有一个人。他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眼睛也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