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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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医院的说法,孙处长目前还不能出院,院方正在跟北京某医院联系,请专家來东升给孙处长会诊,但柯霞不干,那天她去医院,龚琨拿道理劝她,说再这么拖下去,孙处长就有可能错过最佳治疗期,到那时再后悔可就來不及了,柯霞就是听到这里跟龚琨酸了脸,晃着手里的瓶子说,再说,泼你脸上,毁你容,龚琨一看那瓶子里晃动的液体,不胆小那就是硬逞能了,还用说嘛,她那瓶子里晃动的液体,还跑得了硫酸,硫酸泼到脸上会怎样,龚琨应该比一般人更清楚,龚琨只能让道,

我们家老孙是个正常人的时候,你们不拿他当正常人看,现在我们家老孙不是个正常人了,你们倒拿他当正常人当领导对待了,我们家老孙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平时受领导气受出來的,替领导背黑锅背出來的,不敢大声出气窝囊出來的,现在到了算总账的时候,柯霞气哼哼地说着,拽着孙处长的一条胳膊离开医院,什么手续也沒办,像是从家里出來去逛街一样自然,

保卫处处长很窝火,一度想拿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收拾密探老K,可是孙处长不损坏公物、不小偷小摸、不调戏妇女、不在公众场所大喊大叫,而且出院后也不像前些天那样到处乱窜办公室了,他现在专门纠缠袁坤,这让保卫处处长有劲使不上,加之柯霞滚刀肉这一绰号的威慑,保卫处处长不得不把收拾密探老K的念头掐断,

一天袁坤放下手头的工作,耐心跟孙处长谈了一次话,他现在有些害怕孙处长了,眼下一局二局正在合并过程中,合并前一局已经出了陕西车祸、通讯设备管理处领导班子被集体拿下等脏事,如果孙处长再闹个好歹,自己怕是连留守的日子都过不完了,

结果是放下架子的袁坤,与孙处长谈得驴唇不对马嘴,孙处长翻來覆去只跟他讲,软中华抽多了拉稀不说,他生出的小孩子,不是长半个小鸡鸡就是长两个屁股眼,再就是家具与身份与关系与协调配备什么的,弄得袁坤恨不能给他下跪喊他老祖宗,后來实在沒辙了,袁坤就悄悄躲到皇京大饭店里办公,同时安排能说会道的领导,想办法做说服柯霞的工作,让柯霞尽快把孙处长领回医院治病,耽误了与公与私都不是件好事,甚至承诺让柯霞开口提条件,只要不杀人不放火就尽量满足,两个局级领导和三个处级干部轮流做柯霞工作,总算是把孙处长再次送进了职工医院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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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朴想,按说这会儿孙处长应该在医院里,前天龚琨还给他打电话说,北京的专家已经给孙处长会诊过了,孙处长这几天内就可以转院去北京全面治疗,当时温朴长长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脚底下的一块绊脚石,就要挪到北京去了,刚來时对孙处长的种种担心几乎全部解除,现在孙处长闯进了会议室,作为初次独挡一面具体工作的温朴,毕竟缺少处置此类事件的应急经验,一阵惊恐过后,他心里又慌乱起來,

这时孙处长也不知是认出了苏南还是怎么着,径直就來到了苏南身边,把手里的塑料袋子放到桌子上,小声问苏南,同志,你不知道我是谁吧,我不是一局后勤处孙处长,我是国际禁烟联盟驻工程一局密探老K,

苏南看着抢银行、劫珠宝店打扮的孙处长,什么也沒有说,而是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离他不远的温朴,温朴心里一塌,脸上的汗水就下來了,

孙处长身上就是捆绑了炸药包,我也要把他弄出会议室,哪怕是拖他,也要把他拖出去,温朴下狠心了,站起來,准备过去解苏南围时,忽然发现孙处长的脸甩向了门口,温朴本能地随去目光,结果就看见了袁坤的半张脸,半张灰暗、抽搐、恼怒、绝望、悔恨的脸,事后温朴在记忆里重温袁坤那半张脸上时,感觉那半张脸上的东西就是一摊烂稀泥,

孙处长抓起桌子上的塑料袋子,点头哈腰地朝门口走去,

温朴赶紧尾随过去,一直到门口,温朴出了会议室,回手把门带上,

柯霞靠在走廊墙上,手里拿着传说中装着硫酸的玻璃瓶子,麻木地看了温朴一眼,温朴这是头一次见到孙处长的老婆,就紧紧巴巴地朝她点了一下头,

袁局长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在月球上找了你几十年了……

孙处长,袁坤打断孙处长的话,我现在搞不清楚你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不过今天不管你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我都给你一个人格和尊严赔偿,之后咱们该看病看病,该上班上班,你通过正规渠道去揭发我检举我也都可以,只是不能再到这里干扰领导办公,

孙处长抬起头,愣呵呵地瞧着袁坤,温朴从侧面溜眼一看孙处长,感觉他此时的眼神里,尚有一些人间烟火的味道,

柯霞哼了一声,把身子扭了过去,

袁坤郑重其事地说,孙处长,我袁坤这辈子上跪父母,下跪爹娘,今天我给你跪下孙处长,

就在袁坤准备下跪的一刹那,袁坤的右脸颊上,突然爆出脆亮的响声,袁坤的身子歪斜了一下,站定后两眼惊骇地瞅着温朴,

脆亮的响声也轰击了孙处长的大脑,孙处长身子颤抖了几下,手里的塑料袋子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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