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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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在冬季里的东升,户外难得见到一星半点的绿色,裸土上的生机都一古脑给霜冻掠夺走了,寒冷的气流,像传说中妖魔鬼怪的影子,追逐着街上的行人和车辆,
今天在东升市里,最敏感也是最有可能出新闻的地方,莫过于总局职工俱乐部了,职工俱乐部在总局一分为二前,叫总局职工俱乐部,总局一分为二后,总局职工俱乐部的归属权,划归到了李汉一的一局,不过名称沒有变动,袁坤的二局开职工大会,或是搞文艺汇演什么的,也还是使用这个俱乐部,几个月前,俱乐部从里到外翻修了一次,内装修比从前高档时尚了,水晶吸顶灯价格不菲,舞台所用的木板,全都换成了从菲律宾进口的香榆,外观沒怎么大动,就是门面换了大理石,对开门变成了旋转门,钢塑窗改成了茶色落地玻璃窗,楼身由土黄色涂成了蛋青色,
据说这次翻修的总预算高得吓人,超过了六百万,一些职工眼睛看着,嘴在背地里嘀咕着,对李汉一这么狠劲往用途不大的俱乐部上投钱,意见不少,牢骚甚多,更有能总结好归纳的人说,这个俱乐部不简单,名堂多,变成了一座哗啦啦摇钱的俱乐部,一年一维护,两年一小改,三年一装修,五年一翻新,这些年里折腾多少次了,哪一次花掉的钱是小数目,把那些钱放到一块儿,再盖个俱乐部怕也用不完,
此时在这个刚刚翻修不久的职工俱乐部院子里,黑压压停满了奥迪之类的公务车,东升市对这次新总局成立大会给予高度重视,派出相当规模的警力维护治安,俱乐部内,东升新工程总局成立大会正在举行,
在主席台上头排就座的部领导有副部长苏南、部纪检组监察组长、部长助理、部组织部长,作为嘉宾被请來的东升市常务副市长王庆河(按礼节讲,魏市长应该露面,但魏市长刚刚查出了胃癌,去北京住院了)、市委副书记巴田,以及新总局局长兼党委书记李汉一等人,温朴与局内外一些次重量级人物落座第二排,与会的各二级单位处级干部和离退休老领导加起來能有几百人,都集中在会场的前半部,会场的后半部,是拿基地各单位的科级干部填充的,
市局两家的新闻媒体记者,扛着摄像机、端着照相机,台上台下紧忙活,温朴发现在自己的侧面,一个着装很有职业特点的女摄影记者,正在用长镜头瞄着自己,瞄了很长时间也不换姿势,这让他的脸部表情有些不大自然,毕竟过去他沒有端坐在主席台上被长镜头如此瞄准的经历,
部长助理站在鲜花装饰的演讲台前,正在用他那洪亮的声音,宣读东升工程一局二局合并成东升工程总局的部发第多少多少号文件,
文件并不长,字句都很公文化,部长助理念了几分钟,就念到了文件的最后一个句号,
台下掌声四起,
接下來,由部组织部部长宣读东升新工程总局领导班子成员任命名单,
李汉一同志任工程总局局长兼党委书记,,
李汉一起立,向主席台下鞠躬,
全场再次响起啪啪的掌声,,
李汉一落座,
温朴同志任工程总局常务副局长兼党委副书记,,
温朴起立,向主席台下鞠躬,
掌声从台下涌到主席台上,热烈程度与李汉一刚才得到的差不多,
温朴刚要往下落身子,突然间什么东西的影子在他眼前一闪,他脸上还沒來得及做出吃惊的反应,就听到了主席台上轰隆一声巨响,砸出了嘁哩咔嚓的破碎声,随后一些块状、条状、粉状的不明物体,在纷飞中击中他的面孔和胸部,刹那间他四周一片尘气腾腾,气味噎人,怪叫声四起,
温朴本能地意识到出事了,至于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脑子沒时间去清理分析,倒是刚刚正在自然下落的身子,一下子就瘫了下去,但他这时的神智十分清醒,那些击中他的不明飞行物,并沒有真正伤害到他的筋骨和血脉,只是溅到或是嘣到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然后本能地看了一下摸过脸的这只手,手上沒一丝血迹,
一片尖叫声从主席台下涌來,温朴想是地震了吗,等他拱起身子时,发现在前排就座的领导,这时都上天入地似的不见人影了,与此同时,他又听到了从台下传來的众多嘴巴在一个节奏上轰出來的啊啊呀呀的混杂声,比刚才那一片尖叫声更刮人耳膜,像是世界末日來到了而大家却是沒有做好相应的准备,只能留下惊骇声,一些人甚至站起來往外拥护,
透过四处扩散的呛人的石膏粉尘味,惊魂未定的温朴,突然看见一颗落满尘灰的人头,吃力地从杂乱的堆积物里拱出來,他瞪大眼睛再一细看,嘴巴就张大了,惊讶地叫了一声,因为他认出这颗吃力拱出來的人头,正是苏南的脑袋,紧接着他又看见了谁的一条胳膊,在离苏南脑袋不远的地方伸出來,虚飘飘地摇晃着,像是部长助理或是市委副书记巴田的胳膊,
温朴捂了一下胸口,另一只手抹了一下双眼,因为他的双眼这时有些模糊,温朴腰节一发力,身子就挺了起來,打算去营救正在被坍塌物埋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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