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13章 十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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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的故事,它的名字叫做南海13郎。

1914年,南海13郎出生于广东南海一个贵族家庭,后在香港求学。他性格偏执,内心单纯,自幼对越剧深深痴迷。20岁时为越剧名伶薛觉先编写剧目《寒江钓雪》一炮而红,凡是他编剧的戏,一经上映便极度火爆,往往一票难求。

张爱玲在天才梦一文中写道,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视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然而,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世人原谅其他天才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

实际上,刻薄的是人,谁也没有原谅他们,只能买椟还珠的接受天才们的作品,从中敲鼓细碎的吸取营养,对于活着的艺术家,他们没有兴趣关注,这才有了张爱玲的无法容身和南海13郎难以启齿的半世漂泊。

还有那个梵高,生前的作品,无人问津,穷困潦倒,死了之后被人炒得大热特热,认为什么传世名品?(清明上河图领先这N个版本)

很多年以后,孤独潦倒的南海13郎在茶馆中偶遇,已成为越剧大师的唐迪生在师徒相认的一唱一和中生锈了才华的此刻再次被唤醒。他浑浊的眼睛刹那间变得清澈起来,想要逃走。双手,却被阿唐紧紧握住。

临别前唐涤生送给他一张戏票,实在是红梅记的首场演出,嘱咐他一定要来。但那一夜,南海13郎欣然赴约所看到的是用一个白布蒙着被人抬出来的唐涤生,他生平唯一的知己,也是他以前的小徒弟。突发脑溢血,死在戏院,年仅24岁。

唐涤生的作品紫钗记中有这样流光溢彩的唱段,携书剑,至金华,路有招贤黄榜挂。飘零,空腹盖世才华!老儒生,满腹牢骚话。科科落地居人下,处处长赊酒茶饭。问何日文章有价?混龙蛇难分真与假?易经科考进士,棒观灯闹。酒度韶华。愿不负十年窗下。我曾试图从中牵强附会的窥见南海13郎的经历,却只看到无限的悲怆,像眼泪一样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溢满纸面。

早逝的唐吉生相比南海13郎的悲剧,在于他活着并且活的太长太久了,他的心如同迪兰托马斯的诗句太高傲了,一致不屑于去死,他不得不目睹生平唯一知己的夭折,不得不听闻父亲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的噩耗,不得逐步成为一段又一段动荡历史的见证人,并以疯癫抵挡这个越来越光怪陆离的世界,只有在痛彻骨髓的片刻才显露出震慑人心的清醒。

他曾受尽高处不胜寒的苦,又被人一脚踢开,如同一个时代的妻儿,他被人蔑视,被人厌弃,饱受折磨和悲哀,在知情者面前犹如掩面的人,在不知情者面前形如虚无。

生命因拖沓的太久而感到疲惫,死亡是上苍赋予我们的最终关怀。在那个寒冷的冬夜,人们发现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倒在街头,面容安详,已经没有了呼吸。警察局长接到报案,认出这个人就是一代越剧大师南海13郎,他默默找来一双鞋,穿在老人赤裸而冰冷的脚上,安然送他最后一程。那一年已经到了,与我们如此接近的1984已经过去了20多年,但由于一切人物和事件显得那么触手可及。

晚安,北京中说,1984年是一个伟大的年份,乔治奥威尔的1984,1985年是时代周刊上的邓小平爷爷。1986年是崔健的中国———七零人聆听的中国。

而对于飘摇中的香港,1984年早已不是越剧的时代,它浸泡在剧情的风采和纸醉金迷的歌声中,那是一个如此包容而多变的香港,滋养着无数以艺术为借口索要名利的大师或骗子,却无情地默许了一个曾造出时代之的天才暴死街头。

令人难以容忍的是,电影没有说谎,这一切都是真的。根据当时真实事件改编,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在瞬间屏住呼吸,感到心灰意冷,并不打算原谅任何人。

唯有欣赏他的作品,那些令人销魂的越剧唱段,还将调学女儿香燕归人未归,这是南海13郎用生命谱写的天籁。而当他手持折扇,有板有眼的唱念作打,则是电影中最温暖人心的片刻。

影片采用了香港电影传统的诙谐手法,用尽全部片段将一个天才的悲剧延续成闹剧,他如同受惊的孩子任由世人肆意摆弄,即使在电影中也不能幸免,他不能被理解和宽恕,就像他随身携带的那幅画雪山白凤凰,只有心窝23年的海通金叹其中的美,而心有尘土的人只看到了满纸空白。(国王的新衣)

南海13郎的故事在影片中有一个落魄的说书人娓娓道来,在喧闹的夜市被警察带走,最后人们追问他与南海13郎的关系,他只说这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编剧,在讲述另一个穷困潦倒编剧的故事。

穿越光影投射现实,我们清楚的看到,编剧引领我们欢笑或哭泣,用故事打击出有关生命精妙比喻的说书人,感谢他丰富的阅历和传奇的笔法给我们带来像南海13郎和我和春天有个约会这样令人叹服的杰作。

(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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