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春野游二(2 / 2)
公公发火,就要让随侍的都押了去。昏昏欲睡的玄知被吵醒,惺忪地睁开眼,听小侍说了外面情形,悠悠思索到,这城东是自己打小生活的地界儿。别说,那些个饭馆子,小吃铺的老板大小都认识。就说自己这清廉爱民的称号也是从城东老百姓口里渐渐传开的,要是闹了事儿,自己多年苦心孤诣在外营造形象不就……于是,也就勉为其难地忍冷下了轿子,入眼是两个兄弟砸了一个落魄秀才的书画摊子,缘由是两兄弟早年给这书生借过钱,去救治她妹妹。但是今年他们兄弟俩母亲得了风寒,越来越严重,找书生还钱,书生借口说宽限两天。直到,今天路上碰到他摆摊卖字画,这字画的笔墨纸砚都有钱买,没钱还钱。索性就要砸了书生的摊子。玄知看那书生身上单薄地打着布丁洗的发白的老旧布衣被扯得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被侍卫一左一右的架着,颓丧地低着头,嘴角出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薄薄地雪地上。看到风卷残雪吹到脚边一张字画,玄知拢了拢披风,左手拿稳手炉,刚要弯腰捡起脚边的字画,便有机灵的小侍连忙低头哈腰地蹲在地上飞快捡起那字画,轻轻吹落上面的雪花,双手殷勤的递给自己。玄知双手捏着字画,发现这幅字画构图大气雅致,题诗新颖独特,再看便是觉得应是大家之作。纸是最贵的宣纸,却是有点儿年头了,笔墨也不似新近的。便叫那侍卫放了书生,让手下帮这书生的钱给还了两兄弟,又额外给了五十两供其给母亲看病。然后,走到那书生跟前问他是否可以把字画卖给自己。那书生似是犹豫又似窘迫地捏紧拳头,半晌又松开,嘶哑着低声声音说了声:“可以。”玄知让手下以较高价格买了那书生字画,便匆匆地抱着微凉的暖炉躲回到轿子里。慰帖舒心地喝了一口热茶。不久,手下人来报,那书生只拿了一半银子,也就是一百两。起轿的时候,玄知却是鬼使神差的掀开轿内窗户的厚帘子,往后瞧了一眼那正在收拾摊位推着个木车的书生,只见那书生拍了拍皱巴巴的衣服顺势抬起头稍稍整理鬓边的散发,玄知瞳孔稍稍扩大,因为那人赫然是晏楚那厮。惊诧也不过一瞬,玄知便退回轿子里。感叹一句物是人非,也就罢了。毕竟他自己也曾深陷囹圄,也曾孤立无援。这种境地里,求人不如求己。再说,他也不是一个很有同情心的家伙。以前招揽过他,告诫过李回叙不值得人忠心以待。他可能也知道,但是他不听。好言不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许是念着李回叙替他洗刷作弊冤屈的情意……想到这里,当时的玄知还不禁感慨,人呐,只有自己真正感受了,才会明白自己其实在自以为很好的关系里没那么重要。只要有替代品的出现,没有什么位置是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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