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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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脖子和脸通红。

之前还当他开玩笑,说住不了四星以下的酒店。

她挠破他手臂,伤口沾了不算干净的床单,一晚就过敏,起了红疹。

白桐尘顾不上自己,拽着她到水龙头下,帮她洗脸:

“机票都帮你定了,那就回校拿了书再去。留你一个人在家,整天不知道惹什么祸。”

呛了一鼻子水的舒染染甩着头大叫:

“我又不是海豚,你要淹死我了!”

白桐尘甩甩手上的水,拿毛巾捂在她鼻子上,催命似的:

“我还得回北京对合同呢。快快快,来给哥表演个飞毛腿。”

车子刚停在教学楼,白桐尘跟着下车,堵在教室的走廊,怕舒染染捣鬼逃跑。

没睡醒、臭着脸的舒染染把地跺的咚咚响,拐进教室看到张沪遥,刹那变得蹑手蹑脚。

张沪遥在教室修凳子,他个单身汉除了搞学术就是干手工活打发时间。

叮叮当当中,张沪遥不抬头:

“周六不休息,起个大早不像你风格。”

“天天向上,重振师门。嘿嘿嘿,呵呵,呵。”

舒染染干巴巴笑了两声半。

导儿垫着凳子坐,跟高高登基了似的,倚在窗边,教学楼下一览无遗。

要是急急忙忙跑出去,被导儿看到白桐尘,肯定误以为她个不成器的迫不及待搞男人,耽误学业。

装稳重、装淡定,舒染染拿了书没有急着走。

张沪遥忽然停住当当响的锤子:

“你姥姥也姓张来着?”

“我姥是立早章,您是弓长张,同音不同字。”

舒染染装不着急翻翻书,冒牌学究。

“姥爷怎么没一起来学校逛逛?”

“他俩离了40多年了。”

以前的风气保守,离婚算是不平常,需要分外的勇气。

张沪遥果然疑惑:

“那么早就离了?”

确切说是46年前。

1977年恢复高考,是知青离开插队地方的大好机会。章京梦终于可以通过考学回北京了。

但章京梦的公婆阻挠孕妇想三想四,不许参加高考,抢了她的所有证明材料,放言:

实话告诉你,上次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就是我们给你卖了!踏踏实实做程家的儿媳妇!

章京梦跟老公诅咒,或赌誓:

你不去跟你爸妈拿回我的考试证明,他们活不过明年。

一个月后,高考结束了,程玉霞出生,章京梦刚出月子就和老公办了公公的葬事。

半年后,程玉霞断奶了,章京梦陪老公给婆婆扫墓,烧头七。

一年内爸妈暴毙,连他们儿子都说是父母作孽太多,仗着在村里主事,灭绝了好几个知青的希望,遭了天谴。

猛女章京梦提了离婚,带走女儿。

后来生的舅舅,不知道父亲是谁,但章京梦找前夫配合上户口,他也认了。

离婚夫妇最终成为少有联系的朋友。舒染染很少见姥姥姥爷同框。

张沪遥侧耳静静听着,许久没有说话。

舒染染也觉嘴里不是味。不过简短几句,就是姥姥的大半生。

一个人的一生,在时代浪潮中,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形同史书翻过,在几字简称的历史事件中,隐姓埋名了太多人。没人知道他们的姓名与命运。

也不特别的早晨,也不特别的人,讲了个不特别的故事。

因为那是爱着的姥姥,所以舒染染觉得特别动容。

迟迟不见舒染染出来,白桐尘等不及,看了看腕表,冲进教室。

张沪遥转头看到起满红疹的白桐尘,揶揄舒染染:

“红眼给命霸总coming。”

噗!老头儿还深修网络文学。

被亲导师打脸羞辱,格外待不下去。

舒染染卷起书包就逃之夭夭。

可白桐尘落在教室,没跟着出来。

??

舒染染贴着墙溜回去,想要偷听说了些什么。

刚潜到教室门口,白桐尘却拐出了门口,一手伸手兜住偷听贼的脑袋,一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叭叭废话,阔步匆匆去赶飞机。

候机室,白桐尘等得不耐烦,翻出舒染染书包里的指甲刀,把她的利爪剪成秃的,带着大功告成的喜悦:

“这下就没办法再给我上演红眼给命了。”

挖伤他,没有多余的责怪。调侃更显得他洒脱、不拘小节。

最怕他的柔情是一视同仁,这样对她,也可以这样对别人······

舒染染蜷起修成光秃的手指,别过头,偷恨自己对他的耽溺。

却把他留在她掌心的指纹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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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之行顺利,白桐尘的红酒品牌成功签约中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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