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2 / 4)
舒染染不喜欢煽情,尤其当众。
生活给的表达机会已足够,何必浪费细节,非要攒个隆重。
她小声催促流程,让司仪把双方父母发言环节当场删减。免得情绪更加跌宕的程玉霞戏瘾大发。
果然,程序删减后,没捞着讲话的程玉霞在台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不住,直摆手暗示女儿。
哼,谁叫你们不顺顺利利给我钱,我也不让你好受。
舒染染心底得意,才不理想出风头的霞子。
上个环节结束,司仪提醒,轮到证婚人上场了。
一共有两个证婚人。
白桐尘要去请某个重要领导,打发舒染染去后台喊背词的张沪遥。
这是婚礼的惊喜之一。
她没想到和导师仅一面之缘的白桐尘能请得动他做证婚人。她作为亲学生都不敢想。
张沪遥来了个大变活人,理了发,刮了胡子,穿得板正,胸袋上别了支派克钢笔,颇有老派文人的气质。
学校的正式场合张沪遥都嫌拘束,这样刻意配合,舒染染觉得不好意思:
“导儿,谢谢您能来,还给我证婚。”
张沪遥收起证婚词掖到上衣口袋,打个兰花指,自信满满:
“手拿把掐。”
这是接触过白桐尘,染了他的骚气吗?
舒染染凌乱:“······”
都要出门了,张沪遥又倒回来,手顿在门把手上:
“学生,我没结过婚,无法教你什么婚姻道理。但世界上人与人的关系也就那么几种,任何关系的延续,都是因为双方意愿能愉悦达成。”
突然的推心置腹,舒染染猛然想到白桐尘和翟心凌,不免心中沉沉,像听课那般严肃:
“明白,有时候觉得一段关系有了坎坷与障碍,一定要学会放弃。”
对白桐尘上头的时候被导师及时敲打,切莫恋爱脑。天意。
没想到,张沪遥皱眉,不满:
“放弃?简直危言耸听!我是名导名师,关门弟子遇到任何困难都要摆出不行也得行的架势!”
“万一强扭的瓜不甜呢?”
白桐尘可是接过好几个前女友的电话,说不定旧情难断。
“强扭也要扭,不行也得行,就图个自己痛快!哎?我给你上到人生第几课了?”
“第二课。”
第一课是便宜不好占。
为了要嫁妆真结婚了,嫁妆却还未到手。算是学废了。
“第二课就是:不行也得行!来,念一遍,坑奋点!”
谁说名导不念别字?
舒染染一脸坑奋,攥拳呐喊:
“不行也得行!”
张沪遥使劲吸了口气,攥住发抖的手腕子,推门出去:
“谢谢鼓励,我好紧张,想到要当众发言,我哆嗦一上午了。希望来宾不会误会新郎找了帕金森当证婚人。”
噗!
感动半天,还以为导儿是给她加油,居然是利用她给他鼓劲儿。
严肃老头儿带着意料之外的幽默。
站在证婚人身后,舒染染望着台下宾客,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姥姥是唯一全程喜兴的表情,永远为孙女的好事而发自内心的开心。
程玉霞捂着脸、露着泪眼。
舒邦耀顾不上安慰妻子,木着脸装沉稳老岳父。
舒晴不停抹泪。
大约除了替妹妹高兴,又想到了自己当年的窘迫喜宴,女方出钱办,还招来了婆婆的诸多挑剔。
妻子哭了,而毕珂像瞎了,戴着小眼镜人五人六、左右周旋。
作为舒家的大女婿,他有种和新女婿的暗自较劲,比平日更加殷勤照顾从鲸云来的亲戚。
舅和于庆华刚上菜就急匆匆下筷子,周围的热闹和他俩无关,眼中只有桌上的肉菜,就怕少吃一口。
曾经熟悉的世界、认识的人,都在了,原来这么不禁审视。
每对夫妻都有各自的漏洞。没有一对是舒染染羡慕的样子。
她忽然后怕婚姻,但又庆幸自己只是假婚。有种扮演、随时可以退出的侥幸感。
白桐尘垂下巴到舒染染耳边,音色微沉:
“别紧张,我们两个和台下的每对夫妻都不一样。”
舒染染震惊,没想到白桐尘与自己平行站着,却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他的手伸过来,公然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轻轻捏一捏。
婚礼现场,新郎主动牵新娘的举动,只会让人觉得甜。
心中虽不时翻出翟心凌那根刺,但舒染染没有撇开他的手,不停给自己打气:
为了礼金,猥琐发育!
——除了诈骗嫁妆,又惦记上礼金了,唯有钱能抚平白桐尘和翟心凌带给自己的伤害。
证婚完毕,童年和赵迎澳忙前忙后,切换背景屏上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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