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雕像（2 / 2）

匐。唯李核与那年轻人独立于世，前者眼神茫然，后者面隐恶相。一时间广场上所有人像是石砖向上生长出的果实，畸形，静默。鸽子们又飞了回来，咕咕发叫，似是代替人们发声。

许久，李核从无意义无结果的思考中脱离出来，左右看了看，发现八臂貌似叫的是自己，于是说道：“‘上父’是什么？”

人群中四周人也悄声问那最先跪下的老人：“‘上父’究竟是何等人物？”

老人惶然抬头，虚声而问：“我耳朵不好使，能不能给我写一下那两位大人为何突然跪下？”

人群又不动了。接着他们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相互说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像涟漪的每一粒水默契地远离中心，远离那具雕像与托住它的人。有几个男人抓起那个老人拖向远处的巷子。鸽子们又慌张地躲避起人们的双脚。

这时八臂的八只手像开放一样呈上捧状迎向李核：“上父！请拯救我们阳神会吧！您是天神的使者，您就是我们一直等待的领袖！”

话音落下，广场上默契地恢复静音，像被按下暂停键，接着人群回归了地面。鸽子缓缓降落在人们的背上。

“你们遭受了危机？并且需要拯救？”李核想起了那些被强迫死在地表的工人们。

“是的！”八臂激动地热泪盈眶，捧起李核的手，“上父，请随我们来。”

八臂和独眼站起身，恭敬地为李核指明前进的方向。此前那位年轻人却突然大吼道：“不！你们不能就这样让他带走我的雕像！不管他是你们阳神会的新首领还是什么人！我才是天神的代理人！”

八臂和独眼忽地转过头，面色狰狞地望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地上的观众则将头埋得更深，惊惧这个年轻人竟为了艺术可以做到得罪阳神会的地步。

李核还在纠结抢夺别人的东西是否是正确的。年轻人似乎看到了李核的动摇，于是继续说道：“他在你手里只会这样死去，而我却能让他获得意义，他能永远活下去！”

“活着……在框子里吗？什么是‘意义’呢？这和活着有关系吗？”李核自言自语道，年轻人的话对现在的他而言还太过深奥，“好吧，给你吧。”最后李核将看守者的尸体交给了年轻人，反正尸体在他手里他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将看守者的尸体放回残破的柜子框架中，立起崭新的牌子，写上“巨人之死”四个字，李核恍然大悟：“这就是‘意义’啊？居然能让人复活！那医生给病人的药都是‘意义’喽？”

看了许久，看守者依然一动不动，鸽子越过残破的柜子落在看守者的肩头，又被五颜六色的液体恶心到迅速飞起。李核皱起了眉头：“还是死的嘛。”

李核在八臂和独眼的指引下离开了这片广场。死去的看守者在展柜中化作雕像。人群重新开始夸赞艺术的伟大。那位老人惶恐地对着雕像跪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