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逢春（1 / 2）

又是一年春。

我被清晨七点的闹钟吵醒，阳光透过窗帘，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朦胧感。

起身关掉闹钟，拉开窗帘，阳光有些刺眼。我推开房间的门，到卫生间里给自己放放水，一阵舒适感自下而上传来。从洗漱台上拿出云南白药牙膏，从中间开始挤出，镜子里的样子让我有些震惊：这是多久没刮胡子了？

随便套了一件外套，从房门边拿上车钥匙，乘上电梯来到地下车库，我驾着自己的宝马3系缓缓向花溪区松花江路驶去。

打开车窗，感受着贵阳清晨那独有的风，有些凉，却让人感到特别的清爽。约莫三十分钟的路程，我停在了王武监狱的大门前，并没有急着走上前，而是下了车，站在路边抽了一根又一根磨砂。

掐灭第五根烟的时候，大门终于打开，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缓缓从里走来。那是一名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成年男子，顶着一个寸头，身形有些憔悴，双目无神地张望着四周。

“涧儿。”我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宋涧有些一愣，回过神来后便颤颤巍巍地向我走来。我赶忙将身上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道：“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我专心开着车往家里赶回去，而宋涧只是安静地盯着车窗发呆。

以前听老人说过，时间可以冲刷一切，等你能真正直面当下和未来的时候，过去才算过去。可让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变成如今沉默寡言的男人，那过去的一切又该如何过去？

我想不出答案，只能将这一切都交给时间。

“沈君。”沉默许久的宋涧终于还是开了口，“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啊，你想吃点什么？”

宋涧稍作思索，缓缓说道：“去张叔那儿吃吧。”

我感到莫名有些揪心，笑了笑，道：“张叔家儿子考上了美国的大学，去年一家都搬到美国去了，要不咱换一家？”

“哦。”宋涧平淡地应了一声，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肯德基，“那还是去吃肯德基吧，突然想吃了。”

我驾着车在前方路口调了个头，找了个人少的车位地停了车，领着宋涧走进了肯德基。

这个时候肯德基里也没有多少人，我和宋涧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准备享用着八年来的第一顿饭，尽管这顿饭是快餐。

“你这几天先在我那里住着，过两天你舅舅回贵阳了，就把你家的钥匙给你。”我从全家桶中拿了个汉堡递给宋涧，自己则是拿了块儿炸鸡放入嘴里。

宋涧吃了一口汉堡，道：“我去你家住的话叔叔阿姨他们也不方便，我还是去酒店将就几天吧。”

我笑了笑说道：“我早就搬出来了，现在不和我爸妈住，沈燕还在西安读研，我家里就我一个，多你一个也没事，又不是没有房间。”

“行吧。”宋涧似乎很饿，三口就将手中的汉堡下了肚，随后更是风卷残云一般解决了剩下的炸鸡和薯条。

“你在这儿等会，我去买两份烤冷面。”我叮嘱着宋涧，转身往街对面的摊子走去。

“三份！”宋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有些惊讶，心想着那里面的伙食这么差吗？还是说这家伙是饿死鬼投胎了？

尽管心中这样想着，我最终还是买了五份烤冷面和另外的一些小吃，外加两罐可乐。

“你刚才没吃饱吗？”宋涧看着我手中的一大堆小吃，惊讶地问道。

“废话，谁让你一上来就咔咔一顿炫，我还没吃上两口就都被你炫完了。”我有些埋怨宋涧的意思，又赶紧往嘴里塞上一口烤冷面，热腾腾的雾气从嘴里传出，再灌下一口可乐，简简单单一个字：爽！

“其实我也没吃饱……”宋涧试图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尴尬，随即从我手里接过一份烤冷面吃了起来。

我俩就这样蹲在路边对着手中的小吃大快朵颐，完事我从包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磨砂递给宋涧，然后又给自己点上一根，浓浓的烟雾从嘴里吐出，弥漫在半空中逐渐散去。

宋涧学着我的样，也给自己点上了烟，一口下去还没过肺就吐了出来，忍不住咳了几声。

“不会抽你还抽，浪费资源。”我打趣着说道。

“劲有点大，第一次不太习惯，不过好在能压住心里的事。”宋涧笑了笑，随即又继续说道，“我记得以前你不抽烟抽啊，啥时候学的？”

我猛猛地吸上一口，烟雾在眼前缭绕，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朦胧，许久，我才缓缓说道：“记不太清，大概是在大三的时候，跟一个四川的姑娘学的……”

“看来我不在你身边的这几年，你的那棵桃花树开的挺艳啊，咋滴，没和崔若若在一起啊？”宋涧又咳了两下，起身将熄灭的烟头弹进下水道。

听到崔若若这三个字，我心里顿时一怔，竟有些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传来。

我吸完最后一口烟，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和她再也不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