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样生而为人(2 / 3)
分明,顿觉刺耳难耐,他黑着脸,猴儿似跳将下地,背起囡囡,向少姝点了点头:“少姝姑娘,我带她去泉眼那头儿看看,瞧着姑娘今日事忙,我们不便打扰了。”
说罢,他转身疾步离开了,阔大僵直的后背,似乎也透出本人的几分倔强性情。
阿真讪讪地,冲着兄妹俩远去的影子追了一声:“慢走哇!”
囡囡爬在哥哥背上一个劲儿地手舞足蹈,依依不舍地告别。
小羲也稚声稚气地挥着手,向新结识的小友献上热情的笑脸。
王文娟从旁观察,顿生感慨,看来小羲跟着姑姑耳濡目染,也做得恰当得体呢。
“县令常同我们说,人品上下并不依恃于高贵落脱,看不起旁人的,也算不得上等人,这回是我错了。”阿真面上纠结着惭色。
“好了阿真,少姝的本意可不是为着教训你,来日方长,以后再与他们见面,好好相处便是。”王文娟好心劝慰起来,又扬扬下巴,示意小姑子观注水边情形,“少姝,骐骐身旁的小姑娘是谁啊?”
果不其然,是骐骐到了,它背上的褡裢鼓鼓囊囊的,身后跟着珐花,可能是才找到郭家子弟们,问询少姝所在。
“子猷公子,恭请福安。”珐花带着一丝拘谨,诚意问好。
“托你的福,很好,珐花姑娘是来找少姝的吧,请坐。”子猷知她心重,也倍加客气,“哦,我这些弟妹你还未见过,你们快来,这位是咱们少姝的‘莫逆’之交——珐花姑娘。”
珐花立在原地,怯生生地应答着郭家子弟们的问侯。因面前站着的都是少姝姑娘的手足,新奇驱使,她格外专注地打量了一圈儿,心下油然赞赏称羡。
“公子姑娘们,这些是少姝姑娘嘱咐我带来给诸位雅集上用的。”珐花娴熟地从骐骐背上取下两个包袱来,拣处干净草皮,轻轻地放下。
“哦?”子猷晓得珐花家里以烧陶为业,此番又不知少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带了一丝疑惑,“辛苦你了,之前她也没同我提过,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包袱铺陈开来,赫然露出一叠叠洁白如玉的瓷盘。
“这些是还未完工的素坯,少姝姑娘说,公子姑娘们上山来,要在源神池畔曲水流觞。大多文士在吟咏诗作后,是用纸张记下,”珐花微微喘口气,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今年,姑娘别出心裁,请大家先将诗作写于瓷盘上,再由我拿回去描彩施釉……”
“烧成了,连装裱功夫都省下。”子默会意,双手一拍。
“人家都烧好了,可挂可摆,还装裱什么?”子献走上前,小心地拿起瓷盘来对光细观。
“有趣有趣,从来没试过这般玩法。”少嫆嗤嗤笑,语带兴奋,跃跃欲试。
“真亏了少姝她啊,变着法地推陈出新!”少婵和少妍不约而同惊讶相视,两人俏丽的杏眼都睁了个滴溜儿圆。
珐花尚未说完,众人俱已了然,七言八语地说道开了。
“请教珐花姑娘,径直往这瓷盘中间写字就成了?”子献眯缝着眼,上下翻转着约七八寸宽的瓷盘,确认道。
“是,因此还请公子小心落笔,写上去后想要再改就不能够了。”这一点是需提前声明的,珐花不敢不提醒。
“也对,千万得斟酌好了!”少婵说。
“无妨,这么多的盘子,一个人足有两三张,除非统统写错了哈!”少妍笑。
“墨笔写成再经窑火烤炙,既黑且亮,”子猷言之凿凿,示意弟弟妹妹们不可轻慢,切要郑重对待,“常言道‘尺牍书疏,千里面目也。’,这瓷盘烧成了可就改不喽,不用见人,离了千里远,看见盘上的这些字,就晓得你为人何如了。”
(尺牍书疏,千里面目也:出自南北朝颜之推《颜氏家训·杂艺篇》:“真书草迹,微须留意。江南谚云:尺牍书疏,千里面目也。”意思是书法须用心,一尺长短的信函,就是你在千里之外给人看到的面貌。韩石山先生著《张颔传》中记载,张老先生曾说,“字是‘千里面目’那是一点不假的。不用见人,离上一千里,看了你的字,也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有没有本事,品行如何。”自西晋始,书法绘画不再停留于匠人的层面,而渐被提升到艺术的高度,直被推至“书圣”王羲之,“画圣”顾忌恺之那般登峰造极的境界,也是源于这个时代下文人的以人为本的艺术自觉吧。)
“对,对,还是慎重些好。”子献认为少姝费心的安排充满了神秘的仪式感。
大家连声附和。
得众人如此认真对待,珐花不由心生感激。她知道,少姝姑娘虽说别出心裁,但要让大家领会并付诸实行,还需辅以引导。
于是,她又不疾不徐地拿出了几盒墨来,说道:“各位请看,这是新调出的墨料,为瓷上书写所特制。”
少嫆揭开了一盒,鼻尖凑近了猛闻:“好香啊,要不是听珐花姑娘说了,我还以为是浓黑的茶汤哩!”
珐花笑了:“确是用茶水调和了研磨成粉的矿物原料,普通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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