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残月(1 / 3)
周老爷知道周毓回来的事情之后,不让周毓再同方诚贞同住,而是另辟了个院落给周毓,让周毓在那里养伤。
这之后,方诚贞也不见周诩洛,听有些下人说,周诩洛似是身子又不好了,卧病在床,谁也不敢去见,生怕传染给自己。方诚贞想去瞧瞧他,可是现在才发现,周家这么大,自己就连周诩洛住在哪个院落都不知道。
不过短短三日,进房门的时候看不见周毓,平日里也看不见周诩洛,方诚贞竟然觉得比之前还要清冷萧条,渐渐,她也习惯了,推门之后,看见的是桌上的白釉花瓶,里面插着一枝枯败的树枝丫,房里灯火阑珊,唯有点点烛光明灭,没有人再在案上写字看书,没有人再撩开衣袖作画,一个人,不用太强烈的光线,也可以适应得很好。
这种时候,她竟然还有些想念那些周毓还在的日子,导致某一个晚上,她看见周毓出现在自己房内的时候,手中的瓷杯被吓得掉落在地,发出一阵惊天的响声来,似是已经把地面砸出一个洞来。
“你至于么?”周毓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他一身衣冠穿得端端正正,正襟危坐在床边,半边脸隐在黑暗中,半边脸映在烛火里,看着方诚贞,面无表情,一如往昔。
方诚贞没说话,蹲下身,捡起地上那些瓷杯的碎片,手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些颤抖。
“你过来,坐在这里。”周毓移了移身子。
方诚贞依旧是一语不发,将瓷杯碎片丢在院内的海棠花树下,走进来,坐在了周毓的身旁。
两人就这样坐着,不说一句话,气氛委实尴尬得紧。
周毓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壶酒,给自己倒上,但是拿在手中许久,还是没有喝,最后摆在了桌子上。
半晌,周毓先开口了:“这两日我想了许多,以前我待你不大好,你可怨我?”
方诚贞微微闭眼:“怨你又如何?”
“……你对这桩婚事,是怎么看的?”
方诚贞吸了一口气,两人成婚不过两个月,但是她仿佛在讲一句特别久远的事情:“这桩婚事不过是成全了两家的结交罢了,父亲要我嫁,我便嫁过来,没什么好怨恨的,也没什么好多想的。”
周毓看了看面前的烛火,一根红烛已经快要燃尽。
“我去换一根烛火来……”方诚贞站了起来。
“不必了,就让它燃尽吧。”
方诚贞回头看了看周毓,周毓看着自己,目光中闪动着烛光的影子。
她坐了下来,周毓忽然说道:“我以前觉得,纵然是群山阻隔,我也定是要同青悬成亲的,我同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后来娶你,同样是不得已,父亲的意思,我从来没有忤逆过,唯独此次,我同父亲争吵过不止一次,最后,还是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将你娶进门。”
烛火开始颤抖,即将燃尽。
“那夜我认出洛水边上的那个人是你,你站在离着我们不远的地方,那时候君安帮我们看着有没有人过来,方便我们商量事情,他看见你,就过去同你攀谈起来。”他冷冷一笑:“后来,你可知道他说什么?”
“什么?”
“君安说,让我同你,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他想做你真正的夫君,你说可笑不可笑?哪有说这种胡话的?”
方诚贞浑身震了一震,一种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
那个人,他回首看着自己的时候,伸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说要做自己的夫君,这原本是自己不敢期盼的。
“后来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也就处处都对你礼让三分,从未亲近过你,辞了院内的丫鬟,是因为防止那些人说些闲话罢了,不想你倒是沉得住气,我对你什么态度,你便公然对我什么态度。”他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这留存不久的笑意却翩然即逝,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这两日,除了想青悬的事情,也在想君安的事情,君安虽然从小到大身子不好,但是在家中也没少闹腾,我这个做哥哥的,能护他一些,就多护他一些,这件事情,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同你说。”
方诚贞捏住自己的衣裙,低下头,不敢抬头看着周毓,只是轻声问道:“你成全周诩洛的事情,你又怎知,我就一定会像他喜欢我那样喜欢他?”
周毓苦笑:“他说你会,我觉得你就一定会。”
烛火蓦然扑灭了,接下来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死寂,两人没有再说话。
良久,还是周毓先开口了:“我爱过一个人,我知道这是一种多么温暖美好的感觉,我希望,你同君安,往后浮生,一世安好。”
周毓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方诚贞惊讶了一番,幸好屋内漆黑一片,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要不然自己的夫君对自己说出这样一句话,定然惹得自己十分尴尬。
“明早日出之前,在洛水码头旁,君安他在那里等你,你同他走,我不会让你们再回来。”
这句话当时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倒像是周毓一个人的固执,但是到了后来,方诚贞才得知他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和周诩洛再也回不了洛阳城。
天未亮,寒风拂面的早春之时,方诚贞赶到了约定的码头。
杨柳岸边,周诩洛穿着一身素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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