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早潮才罢晚潮来(1)(1 / 2)
说了半天,我还是没弄清楚,令康熙寒心的究竟是胤禛还是胤祯,而最终令其垂青的到底又是胤禛或者胤祯?
“那你还如此器重他,封他为王?”两人都符合此两点,穿不了帮。
康熙微晒,嘴角眼际的皱纹深密得可以夹死蚂蚁:“笨丫头,大将军王,听起来神气,却只是个模棱两可含糊其辞的头衔,王,什么王?郡王还是亲王?不明确;可授尊号?没有,归根到底,是个假王……胤祯胆大气盛,又在兵部历练多年,放到朕身边始终是个隐患,倘若联合老八老九祸起萧墙,蝶儿,就算玄烨可以自保,可……可朕将怎么处理这些孩子?他们正值鼎盛年华,难道要像老大老二那样圈禁他们一辈子吗?……所以,把胤祯放出去挣军功,有了追求,就不会横生事端;老八老九有了盼头,就不会铤而走险;胤禛有了对手,就会更加勉力自律……”
康熙一下子说了这许多话,微觉体力不支,便停下来颌目养神。
原来如此!可以理解,死鹰事件令老八彻底垮掉,历经数年心血辛苦经营的‘阿哥党’不得不再推举一个集团‘代言人’……最大利益获得者是谁?十四阿哥胤祯!面对皇位的巨大诱惑,他割舍了手足之义,于是,获得了政治舞台上崭露头角的机遇;但也正因为他背叛了同袍之谊,博取虚望又曲意奉承皇父,令他彻底丧失了问鼎乾坤的机会。孰得?孰失?
康熙这种含而不露引而不发的手法,确得华夏传统权术之精髓。可是……“有利必然有弊,总这样天心难测模棱两可,就不怕出现意外,导致衷心嘉许的儿子被世人嘲讽为名不正来言不顺?”
“蝶儿,玄烨想保全一颗珍珠,惟有把它放进鱼目里;想要保全一棵树,只有把它搁在森林里,胤礽就是血淋淋的例子,朕绝不能让胤禛重蹈覆辙,不能!你也别担心禛儿,朕已经帮他铺平了道路……其实,二十余日前,朕已自知命不久矣,于是,朝堂上那些能臣干吏统统被以‘莫须有’的罪名革职拿问,下到刑部大牢里囚禁待勘……朕一怕他们在非常时期卷入非常之争,站错了队,今后遭受新皇报复;二是因为他们已官至极品,新皇对其升无可升,再难施恩。如今,这群人委屈莫名,含冤待勘,禛儿登基后,下诏赦免安抚,令其官复原职,他们能不感恩戴德,勤勉办差吗?……蝶儿,玄烨拖着久病之躯前去南苑打猎,为的便是混淆视听真假莫辨,既为帮咱们禛儿在关键时刻抢得先机,也是让朕的其他不省油的孩子们还来不及铸下大错,便定下君臣大计,以免他们争红了眼,撕破了皮,仅存的那点手足情分骨肉天伦也荡然无存,令新皇容不下他们,犯下弑兄屠弟之大不韪……朕还让胤禛的奴才年羹尧,掌控大军粮草,控制胤祯退路,所以,胤祯斗不过胤禛……好蝶儿,你再等一等,待玄烨召见诸子宣布了新君,咱们就走,从此云里荡胸看缥缈,溪边洗耳听潺湲,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放下……”
原来如此!好一个用心良苦,我虽是局外人,此时也禁不住心潮起伏热泪盈眶。您这位孤家寡人,心里一定很苦很累吧……可,可是……“胤禛的性格强悍矛盾,既急躁犀利又深沉莫测,既重情重义又刻薄寡恩,既心思缜密又偏激执拗,既爱憎分明非此即彼又偏偏城府极深善于伪装……他……他未必会善待自己的兄弟!”
“朕也很害怕,看事情太洞察是很痛苦的,除非具备了和这种洞察力相匹配的胸襟……可是,胤禛他是朕没有选择中的唯一选择,一是因为你,二是因为诸子俱有罪,三是因为他的执拗勤勉正是下一任君主所必须的。一废太子时,胤礽被拘禁,当时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唯有禛儿屡屡保奏。当时朕夸奖他性量过人,深知大义,似此居心行事,洵是伟人……其实,他焉是甘于屈居人下之老实人?又岂能对太子之位没有觊觎之心非分之想?那些花花肠子,朕怎么会不明白呢,可诸子当中,只有他愿意‘公开’矫情,愿意好歹去保住皇室脉脉温情的薄纱……当然,太子在一废时俨然患了疯症,乱性淫糜,昼多沉睡,夜半方食,饮酒数十巨觥不醉,啖饭七八碗尚不知饱,遇阴雨雷电,则畏惧不知所措……后来三阿哥胤祉揭发大阿哥请蒙古喇嘛巴汉格隆等人镇魇诅咒太子,朕从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区区巫蛊之术,便真能令个大活人骇变至此?果然,是有人在太子饮食中暗暗投入致疯之药……”
难道是他?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计较,一时五内崩摧!难怪当时康熙对大阿哥,也只是圈禁于府邸失去自由,依旧还是华衣美食的恩养着,而对他,却是羁押在狭小潮湿阴暗肮脏的养蜂夹道,形同虐待,直到嘉彤之死方才勉强放出;难怪,康熙会在诸位皇子的联名请安折子上朱批:胤祥绝非忠孝之人,如不严加约束,必当生事……难怪这么多年过去,老皇帝甚至连八阿哥都宽恕了,却始终没能真正原谅他!他是年龄偏长的十四个皇子中,唯一一个在熙朝从未得到过爵位的皇子!也是从康熙四十七年至今,每年康熙帝用朱笔圈出的参加祭禩天地、太庙、社稷的皇子王公名单中,唯一一位不是圈禁却依然被屏弃其外的皇子。
康熙黯然神伤:“敏妃殁得早,朕怜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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