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童年,阳光收容所(1 / 2)
好兄弟,七老八十还手拉手去八大胡同,找十几个老娘们,那真是值得青史留名的大事!
青八子笑了笑,内敛了眼中所有光芒。他闭眼沉默了好一会,黑色的眸子再次出现时,已成了绝对的冷酷冰寒。
他气息变了,像是以陌生人的身份,诉说与他毫无相关的往事。
点点滴滴,都变成拒人千里之外的玉珠,全部倾泻在地,他也不去管。那是他不愿去轻易回忆,但影响他此生命运的禁区。
八五年,一个冷得刺骨锥心的冬天,小雪花正漂着
昏黄的路灯,孤零零悬在漆黑的电杆上,像是从天尽头垂下来,发旧的黄色光晕在黑暗的冬夜照亮小小地方。
陈旧的铁皮路牌上,褐色的锈迹绽成朵朵肮脏的土花。
几个不太清晰,已被磨掉的红字竖在冰冷铁门的旁边,向世人昭示它的存在。
阳光收容所。
这个世界,从来缺少为人遮风挡雨的广厦。
它是被排斥在闹市区,建立在拆迁废墟边缘的一栋小房子。收容所,它还有个更冰冷的名字,孤儿院。
阳光并不会眷恋,更不会施舍这片墙壁发霉,破旧潮湿的禁地。
那里的孩子没有父母,没有家人,无人对他们给予关注。那里没有避风港湾的家,没有香喷喷的饭菜,更没有明亮的灯和厚实的衣服。
或许,只有当阳光扫到那片废墟中孤零零的楼房的窗角,孤独的孩子们才能感受奢侈的温暖带给他们的安抚。
生存在那片被绝望和颓废包裹的独立世界。
孩子们或自私冷漠,或暴戾好斗,或自卑内向,或抢劫偷盗。他们没有未来,等待他们的人生从不是花团锦簇。
一切,仅仅是为了生存。
生下来,存在下去。
没人会注意那群被父母遗弃,或因各种意外脱离
社会的小不点。他们太渺小了,落入海洋的尘埃,在还没有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便被残酷的丛林法则所吞噬。
谁又曾怀着希望与憧憬,看待黑漆铁门外的世界呢?
那个冬天很冷很冷。
阳光孤儿院的二楼大厅,紧紧排列着十几张铁床。夜里,睡不安稳的孩子翻动身体,锈迹斑斑的铁床便发出“嘎嘎”撕裂声。
在阴恐的冬夜,如鬼魅嘶吼。
孩子们两个人挤在一张狭窄的床上,几乎被压成实心的棉被一点也不柔软。
夜深了,小手指肿得像胡萝卜的冻疮又痒又疼。
黑暗中,宋青麒从噩梦画面混沌挣扎着苏醒。
他尽量蜷缩着身体,像虾米弓在半边铁床上。将小手缩在腹部,紧贴脏兮兮的衣服,那样不会太冷,尽量保证自己不会冻得睡不着。
明天,还要出去帮运煤炭的大车卸货呢
七八岁的宋青麒那样想着。手里捧着热乎乎的馒头,便不会冷了,那是帮忙推煤车的奖励,也是他辛苦一天的“工钱”。
被子太小了。硬邦邦的棉被豁开一道口子,如刀割的风就从那条口子吹进来,夺走宋青麒胸膛残存的温度。
很冷,很饿。宋青麒本能的将铺盖拖过来,尽量多的盖住自己。
奇怪睡在自己旁边的那个小孩,比自己大。
以往自己将棉被拖过去,他总是会揍自己,并发出夜枭般的叫声。
为什么,今天他没有反应?
宋青麒转了个身,铁床发出咔咔尖叫,附近床上的孩子也被那阵躁动惊醒。
窗外洒进银白色的月光,映照着冬天的雪,清冷的银白落在铁床上,勾勒出一个个没有温度的轮廓。
在床上挺直自己的小身板,宋青麒瑟瑟咬着牙,摸到睡在自己旁边那个小孩的手。
好冷!
青黑的小手
同样长满了冻疮,血淋淋的伤口翘起几块血痂,湿漉漉裹在棉被里僵硬不动。
像块生铁,没有丁点人的体温。
小小的宋青麒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还以为这个比自己大,经常欺负自己的孩子,只是睡得太死。
那个孩子僵硬的身体横在铁床上,仰面瞪大着眼睛,脸颊透着层青灰的铁器颜色。
他永远不会觉得累了,死于一场急性病。没有人发现他是何时失去体温的,即使发现了,也没有药,他走得很安静,怀里还抱着一个被人丢在垃圾桶的火车玩具。
死了,他死了。
宋青麒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附近被他吵醒的孩子们率先叫嚷起来:“死了,他死了!”
高喊了几声,稚嫩的声线被如冰刀的寒风搅碎。没有孩子觉得惊悚,也没有孩子觉得突兀,不过是又发生了“意外”,很小很小的意外。
孩子们按部就班回到自己的床位,继续躺下,相互报团取暖,熬过那个漫长冬夜。
安静的大厅,时不时传出几声抽噎,又被甜甜的梦呓所掩盖。
宋青麒呆坐在床上,只有几岁的他根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当某个人被喊“死了!死了!”的时候,就意味着他永远消失在这如同活地狱的孤儿院。
卖火柴的小女孩是死在外面的,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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