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5(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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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自己太苛责了。”

灵力缭绕周身,女子一袭雪衣,头戴莲花冠,墨发如瀑垂下,宛如天上人。央修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忽然问道:“那师姐名字中的′玉',又是何意?”“哦,这个字么,代表着金玉满堂。”

盛凝玉又成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她从星河囊里掏出轮椅,与央修竹并肩而坐。

月色之下,同门师姐弟闲谈叙话。

“你别听外头那些人夸我,什么皎洁如月'什么′天纵奇才'的,其实我这人俗气的人。”

“我喜欢好看的东西,热闹的场景,俗气的金银一一啧,我之前想过的,即便是死了,我也要风光大葬!”

少年第一次如此急切的打断:“师姐不可胡言!”“啊好好好,真是,你怎么和那人一样,听不得这些似的。”盛凝玉举手求饶,同时小声嘟囔。

央修竹垂头看着自己的双腿。

他明知自己不配,但还是忍不住低声问:“是谁?”“现在还不能说。"盛凝玉笑了起来,她好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锋芒毕露的面容在瞬间柔和了许多。

“等日后,我一定找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可就是这样明媚张扬的师姐,此刻却连糕点的味道都尝不出了。央修竹一直看向盛凝玉,看得盛凝玉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她张了张嘴,有心想要为自己辩驳,却又觉得实在苍白无力。那一声"师弟”无论如何都没法说出口,盛凝玉松开了手中仙鹤,借着这个动作转过身。

“不过小事罢了。”

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

盛凝玉背对着央修竹,无声叹了口气,狠心开口:“抱歉,是我昔日欺骗于你,未曾为你寻来良方……”

“师姐是骗了我。”

轮椅转动声响起,停在了盛凝玉的身旁。

“但不是这一件。”

盛凝玉心中沉了又沉,不等她开口,又听央修竹继续道:“师姐还记得,我的剑叫什么吗?”

不知是否错觉,总是慢吞吞的央修竹,这句话说的又急又快,好似迫切的想要知道什么。

盛凝玉当然记得,她毫不迟疑道:“沟渠之剑,取自荒野巨石,坚韧无比,无可撼动。”

央修竹微微翘起了嘴角。

“师姐还记得啊。”

原来是这件事。

盛凝玉舒了口气,带着几分玩笑的试探:“高台风骨立,石中剑修竹。央长老之名彻响天下,道心珍贵,坚如磐石,谁人不知,谁认不晓?”然而这一次,央修竹却收起了笑。

他静静道:“错了。”

下一秒,灵力如狂风骤然起。

盛凝玉猝不及防被灵力包裹,下意识偏过头原来是身旁的央修竹抽出了沟渠剑。

他的剑如他的人一样,通体无一丝花纹,纯然是黑色,看不出半点嫌弃缭绕,寻常的好似一块路边顽石。

“师姐。"他道,“我的道心,从来不是磐石。”光影交错,落在央修竹的脸上,明灭之间,好似有什么一直压抑的东西正在流淌。

盛凝玉怔怔的与他对视。

她斟酌着语气,轻声道:“那次合欢城事后,我曾答应你”未尽的话被喧嚣淹没。

不远处学宫弟子们不知说起了什么,哄然大笑,嬉闹之音传入耳畔,遥远又熟悉。

头顶处,火树银花一次又一次绚烂的绽放,将沉下的黑夜一角点燃,坠下的星星点点散落漆黑幕布之上,成了不夜之天。然而,还有东西会比群星更加明亮。

月光之下,漆黑之剑上光华流转。

央修竹想,曾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卑如蝼蚁,不配做剑阁弟子,不配做剑尊门人,不配……做她的师弟。

所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对她的崇敬,唯恐自己这样残缺怪异之人的敬仰会让她在外人面前丢脸,不敢流露分毫。

他想等自己功成名就之时,想等自己的名头彻响三界之时,想等自己能脱离这把轮椅,如一个正常修士那样,也和师姐一起云游天下,行侠四……他想的太多了。

可到最后,他的师姐竞全然不知晓。

她甚至怕他,甚至……甚至觉得愧疚于他。央修竹垂下眼。

何其可笑。

身后沟渠剑腾空,剑身灵力化作漫天星光流转,而剑尖,却勾勒出了一个几乎遮住整个天骄阁的圆月。

光华流转之时,漫天若金玉而下,压盖了不远处的火树银花不夜天,倒映在了那双琉璃似的眼瞳之中。

央修竹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再没有丝毫犹豫的拉住了盛凝玉的衣袖,如曾经脑中幻想过千百次的那样。

“师姐。”

一甲子过去,他终于起鼓起勇气,在她面前说出了曾模拟过千万遍的话语。“一一我的道心,是明月。”

磐石无转移。

从始至终,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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