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怨(2 / 3)

加入书签

去,勒出一圈圈无形的印痕。

陷在昏迷中的鲛人愤怒着嘶吼了两声,尖长的蹼爪不停晃动挣扎。苏予辞当然知道,若是那小怪物还有胆量来找她,单凭一把锁哪里关得住人?

但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做得太明显,太过分。“不是容道友自己说的,这样没下限的事,你做不出来?“苏予辞撇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说,“刚好,我也有点做不出来。”白玉兰似的皎丽面容升起一丝讥讽,在容絮垂眸的瞬间,于下眼睑处形成微妙的阴影。

装模作样。

苏予辞也不在意容絮在想些什么,慢慢朝着祭坛走去,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最后一次。”

只差最后一次,浮生引便能就此转移,归于他手。容絮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因画符设阵弄乱的衣袍,随口回了一句:“终于要结束了,再来一次这鬼地方,我恐怕要同苏道友翻脸了。”上一次刚参加完中洲大比,甚至不曾休整一下,就被他撺掇着来了这么个鬼地方。

弄得灰头土脸就不说了,还被条贱鱼骂了全家。容絮抬头,看着那条半死不活的杂鱼,幽幽地叹了一声。真是的,骂他也就算了,他也不是很介意,怎么还要诅咒他断妻绝子呢?这就有点过了。

那没办法了,只能把之前对云鹤族做的事再做一遍,才能勉强消消气。其实本来也不需要太麻烦,一个用来禁锢的小阵法而已,随随便便就能解决,非要逼他,真是自讨苦吃。

哦,好像不是他做的,容絮想了想,他那时候还在吃斋饭,念佛经,积善行德,他顶多就是在苏予辞极其重视的情况下,把话一一说严重了点。

等将最后一丝褶皱都理好,容絮看向那些数也数不清的鲛人铜像,摇了摇头,神情似有不忍。

“屠族便屠族了,还要在他们彼此不知的情况下做出子食父,父饮子这样残忍的事来,苏道友的品性真是让我望尘莫及。”“容道友太过自谦,"苏予辞轻声陈述道,“没有容道友的帮忙,只我一人,想来也很难促成此事。”

目光扫向祭台上被牢牢束缚住的鲛人,苏予辞笑着开口:“这两日,恐怕就要麻烦容道友了。”

六道生灭阵,这是用来转移浮生引最关键的一步。容絮嘴角上扬,没说话,诡异地有些安静。大概两三个呼吸后,苏予辞开口:“我与容道友是合作关系,眼下又还需要仰仗容道友,容道友大可以放心。”

面上一派从容,苏予辞有条不紊地继续道:“海神祭期间若只留她一人在,不仅我不放心,想来容道友也会忧心不已。”像是被他这句话给说服了,容絮弯起漂亮的笑眼:“苏道友说的对,况且,筹划了这么多,我们也都希望一切顺利,不是吗?”“自然。”

四周闻无人声,苏予辞从祭台出来后,抬起手,沾着血的蓝色鱼鳞从他指尖掉落,被海风卷着落入断崖之下的卷浪里,消失不见。“我做出过承诺,会帮你。”

苏予辞闭了闭眼,被鳞片划破的手指滴下一滴血,溅在石壁上。一滴又一滴,成线般往下落,澜因看着被拔光了鳞片早已血迹斑斑的鱼尾,抬头,死死盯着他:“你为何要帮我,你有什么目的?”苏予辞不答反问:“阁下难道不想报仇吗?想想你那凄惨死去的妻子,再想想你那尚未孵化便被摔碎的孩子,不恨吗?”“不恨?怎么不恨!“澜因眼里闪烁着暴戾,“我要让他们为我妻,为我子,为我同族,陪葬!”

身上用于镇压的符文不停闪烁着,无形的法链渐渐收紧,澜因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所以阁下又何必纠缠在意这些?"苏予辞微笑着,用带着蛊惑的腔调慢声说道,“报仇雪恨才是最重要的啊。”

澜因将嘴旁的血舔入舌尖,露出一个嗜血的笑:“你说得对,报仇才是最重要的。”

他什么也没有了,只要能报仇,他什么都不在乎,他这条苟延残喘的贱命又算得了什么?

漆黑的眼里浮现出真切的笑意来,苏予辞温声道:“阁下如此果决,果真不同凡人,我想阁下的妻子、同族,若是泉下有知,也定会瞑目的。”澜因甩了甩身上的法链,冷声道:“别废话,你究竞要如何帮我?”“帮我把身上这该死的阵法束缚破开?”

那群该死的村民不知道从哪里找的白胡子老道,用阵法将他镇压于此!明明,明明就差一点他就能挣脱束缚,报仇雪恨,却又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屠了他的族群,用其怨念将他镇压于此,再也无法脱身!苏予辞微笑着平声回道:“我破不了。”

澜因冷声嘲道:“那你在这说什么?”

“虽然我暂时破不了,但我有其他办法可以帮助阁下一雪前仇往恨,"苏予辞轻声说道,“只是需要阁下心甘情愿地,献出点血肉。”昔日,那句神邸的誓言使得浮生引永归于她体内,轮回百次也依旧宿于她身,让即便同为神族的他,也无法直接杀之将其拿走。除非换个宿体,打破那句誓言,可哪里有符合条件且合适的呢?浮生引的馈赠,注定宿主孤煞寡命。

真是令人头疼。

直到他发现,那个被镇压于祭坛本该挣脱法阵和村民同归于尽的鲛人恰因他们的到来,延缓了死去的时间,他才有了头绪。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