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家宴(2 / 2)
阵。
宴会开场,几名舞姬在场地中央献舞,腰肢如蛇一般灵活,手掌翻转,笑脸对来客。
萧跃安往本该属于萧子慕的座位那里看了眼,见到儿时欺凌过他的二皇子。那人面貌变了许多,和记忆中的可憎之人好像并非同一人,他淡淡地瞥了眼就挪开了视线,内心一丝波澜未起。
萧跃安一度憧憬过受到家宴之邀,他等了好多年,如今置身其中,却并未感到喜悦。
家宴…
和他最亲的两个人都未出席,何以冠家宴之名?他们不在,他就无家可归。
游离的视线移到高兴到五官乱飞的父亲身上,他想起在遥远的越冬听到的一件件荒唐事,心下沉重。
民间不聊生,宫中笙歌醉。
把妖妃拿下,一切都会好吧。
没人给出肯定的答复,萧跃安只能姑且让自己相信。他感到边上投来一道露骨的贪婪视线,眼睫一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辛辣,喉咙陡然升起一道火焰,一直烧到胃里。味觉上的火辣驱散了冬至刺骨的寒气,萧跃安忽然想吃热乎乎的饺子了。他想回越冬,和忍冬他们围在一起闹哄哄地吃不同馅料的饺子。越冬为极边流放之地,这些年他受萧子慕所托暗中救助被冤枉的忠良之臣,收到自己麾下,给他们提供一个安身立命之地。不知不觉间,他的府中有了一个由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所组成的大家庭。他的王府虽小,却远比皇宫温暖,或许是因为多了份人情味。萧跃安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没有被儿时所缺之物困住一生,成年的他,拥有了童年时最渴望获得的东西。
他幻想起处理完妖妃以后的生活。
萧临渊从蛊惑中清醒过来,能收拾好安平国的一堆烂摊子;萧子善身体无恙,也不用和煌月国和亲;萧子慕的妖身有抑制的办法,还可以登上皇位,做一个明君;而他呢,则回到越冬,无忧无虑地做他的宣平王。多美好的生活啊。
只要容贵妃不在。
萧跃安不经意朝容贵妃的方向看了眼,正好看到给她送鱼汤的洛雪烟。开始了!
他看着洛雪烟四平八稳地端着动了手脚的鱼汤,一步一步走向了容贵妃。另一个上菜的宫女拿起鱼汤,放到了容贵妃面前。两人退下,容贵妃用汤勺搅了搅鱼汤,端起碗,吹了吹鱼汤,喝了一勺,咽了下去。
萧跃安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割伤作痛,消解了一部分的紧张。容贵妃又喝了一口。
容贵妃喝了六口。
容贵妃端起碗,一滴不剩地喝完了所有的鱼汤。容贵妃放下碗的那一刻,萧跃安松开手,肌肉放松,积攒的疼痛涌上来,狠狠刺穿神经,他不适地皱了皱眉,面部肌肉有一瞬间的绷紧,但很快就忍了下来。
乐曲进入高潮,舞姬跳起了回旋步,层层叠叠的裙摆飞起来,如花一样绽开。
酒劲反上了脸,混杂了兴奋与紧张的心情刺激了心脏,萧跃安算着时间,心跳慢慢加快。
他看着容贵妃和萧临渊撒娇,笑起来眼眯在一起,散发出和狐狸如出一辙的媚态。她今日梳的发髻带了点尖,影子投在身后,像狐狸竖起一对耳朵。她突然面色一沉,捂着肚子蜷成一团,震惊地看向桌上的空汤碗。“爱妃怎么了?"萧临渊忙去扶她。
“谁在我的鱼汤里做了手脚,是谁一一”
未说完的谴责变成狐狸的叫声,洁白的牙猛地抽长变尖,秀挺的鼻子化作长长的吻部,小巧的耳朵在瞬息之间成了一对毛茸茸的狐耳,身后长出一条长长的狐尾,身形胀大,撑破了衣服,屏风上赫然出现了狐狸的巨影。这次是真的狐狸。
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萧临渊吓破了胆,跌坐在地;皇亲国戚乱作一团,有人尖叫,有人拔尖;乐声戛然而止,舞姬如受惊之鸟四下逃散。赤红火狐用阴冷的目光地扫过一张张惊慌失措的面孔,最终落在坐在最外面的废物皇子身上。
萧跃安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望着狐狸,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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