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迹(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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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松了口气,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替她擦了擦,婉瑛的脸重新恢复白净,他满意地点头,目光滑过她姿势略显怪异的右腿时,停顿了片刻。“腿怎么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腿骨,随后做出判断:“没事,回去找太医接上就好了。”

说罢撕下衣袍,替她缠绕在断腿上绑紧。

可就在这时,婉瑛双眸赫然瞪大,瞳孔紧缩,眼里现出惊恐。下一刻,耳边响起掺满刻毒恨意的尖利嗓音。“去死罢!”

肩膀刺痛,匕首捅了进来。

姬珩头都没回,先利索地打了个结,然后反手拔下肩头插着的匕首,看也不看地往后一扎。

慕昀捂着喷血的胳膊,摇摇晃晃地往后倒退,跌坐在地。姬珩捡起脚边长剑,冷着脸朝他而去,还没走出几步,小腿就被人抱紧。“算了,”婉瑛死死地抱着他,哭道,“就让他自生自灭罢,别再杀人了”慕昀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他本来就腹部中了一箭,方才那一招背后偷袭已耗光了他仅剩的力气,就算不补刀,他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姬珩想了想,最终还是丢弃了长剑,脱下外袍,盖在婉瑛的身上,将她背起来。

婉瑛忽然腾空,两手无措地搭在他的肩头:“为……为什”“不是腿断了吗?"他淡淡道。

可是他受的伤比她更严重。

婉瑛犹豫道:“放我……下去,我自己走。”姬珩突然叹了口气:“小九,天快黑了。”婉瑛抬头,只见远方残阳沉入地平线,天地被暮色笼罩。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天黑了,大漠里冷得很,可能还会有狼群出没。小九不怕么?”怕,当然怕,可是…

“你在流血。"婉瑛不得不提醒他。

他的肩头和腹部受了两处重伤,虽然穿着深色衣服,看不太出来,但回首来时路,血流了一地,将脚下的黄沙都染红了。人的血是有限的,血流光了就列了。

闻言,姬珩恍然顿悟:“原来小九不怕狼,而是怕朕死啊。”婉瑛…”

他偏着头,有些感兴趣地问:“朕死了,你会为我流泪么?”婉瑛没说话,只觉得这人真是没有半点忌讳,这样的话也是能随口就说的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荒唐的玩笑。“看在朕快要死了的份上,小九可以说一句喜欢朕么?”背上的人一如既往地安静,他惆怅地感叹:“死前都没能听到小九的一声喜欢,想一想,真是好遗憾啊。”

婉瑛嘴唇翕动,漏出细碎的音节。

那声音比猫叫还小,不知他的耳朵怎么就捕捉到了,满怀期待地偏过头:“说什么?喜欢朕?”

“……别,别说这样的话。"婉瑛小声嗫嚅。姬珩有些失落,笑了笑:“朕知道了,不说。”过了片刻,他又沉声道:“放心罢,这点儿小伤,还死不了。缁衣卫就在附近不远,迟早能找过来的。”

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慰婉瑛,这番话比起方才那些玩笑要认真不少,更像是他平时的口吻,让人感到安心。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不久,他就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那么高大的个子,倒下去时,宛如一座巨塔的崩塌,震起无数黄沙。随着他的倒地,婉瑛也摔在地上,她顾不上自己摔痛的腿,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见他俯卧在地,半张脸埋在沙子里。他的身子沉重得像铅块,婉瑛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翻过来。

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一直都是健壮的,连病都很少生,婉瑛从没见过他有如此脆弱的时刻,一时之间吓坏了,伸出手去推他,才触碰到他的身体,就被冰得缩了回来,他的体温低得不像一个活人。

是死了么?

婉瑛颤抖着手指,去试探他的鼻息,不知是她太紧张,还是他的呼吸太微弱,她什么也没感觉到。

她扒开耳畔碎发,埋头将耳朵贴在他的左胸膛,屏息去听。这次总算捕捉到了心跳声。

婉瑛松出一口长气,急忙脱下长袍,盖在他的身上,又握住他冰冷的双手,试图将自己的体温渡给他。

太阳落山,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夜朗月疏星,苍穹广袤浩瀚,笼罩在无边大漠上,旷野里无风,四周寂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婉瑛坐在地上,除了等待,她毫无办法,自己的腿有伤,走不出多远,更别提还带着一个昏迷的人,只希望缁衣卫能快些赶到,可是她也不知,在救援的人到来之前,他们会不会先葬身狼腹。

皇帝躺在她旁边,她时不时地就要俯身去听他的心脏,直到听见咚咚的心跳声,才会暂时感到心安。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太安静了,以至于她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这么多年,其实她一直被锁在靖国公府那间黑漆漆的屋子里,从来没走出来过,一切不过是她生出的妄想,她没有入宫,阿娘也没有列越想越不安,她情不自禁地后退,碰到皇帝冷冰冰的手指,才终于有了些实感。

兴许是一个人坐着太无助了,她忍不住跟他说起话:“你知道我怕黑的,快点醒来,好不好?”

远方传来声响,似孩童在鸣咽,不知是风声,还是远处的狼嚎,她侧耳去听,想起他昏倒前说大漠里有狼的话,更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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