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奏(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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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才刚重创苏醒的病人来说,这一出情绪激昂的对阵结束之后还能维持一个基础的健康身体状态就已经是奇迹了。“我们走吧。”

程天心的这番说辞有没有取信于太爷爷和三堂叔他们暂时不得而知,但显然时千已经完全信了。

跳楼恐怕只是个意外这件事她和陆司南在今天来医院之前就已经猜到七八分了,他们仔细看过傅姨指认的当时坠楼的位置,的确在枫桥公馆的北面,楼顶因为阳光房的施工而全无防护。

在这之前她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两人在午夜时分争执到不惜大打出手。

如果是沈心怡。

那倒也不奇怪了。

说起来也是简单到不值一提的一段过去一一时长远当年作为时光耀的独子资质平庸,想要坐稳现在这个位置,他必须要娶贺锦予,必须得到贺家的支持,所以放弃了当时已经没落的沈家,和沈心怡不过是因为爱情的砝码在时家家业面前还不够重而已。沈心怡那时也是一身傲骨,在时贺联姻的当天不告而别,就是因为这样,才称得上是白月光。

时千第一次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已经是年纪还尚小的时候,有一回贺锦予在家跟时长远不管不顾大吵一架,那时候她还稚嫩懵懂,不知道一向相敬如宾的父母怎么会吵得这样面红耳赤,尤其是贺锦予,几乎完全丢掉了自己的优雅知性,歇斯底里得像一个泼妇,而向来显得唯唯诺诺的时长远却是第一次这样据理力争一一“你最好给我拎拎清,我们暂时还没离婚,你要是让我面子上过不去,我贺家有一百种方法让沈心怡在申城待不下去。”-“你要是敢动沈心怡,不妨也试试我的手段。”这两句话大概在年幼的时千心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时至今日还是能一字不差地回忆起来,而且自这一次过后,往后的很多年里沈心怡就时常成为他们叫架的缘由,以至于刚才在病房里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就立刻想起了所有的故事。后来贺锦予带着时千出国,病后过世,她本来真诚地以为时长远会等不及立刻娶沈心怡进家门的,可等来等去,却等来了年轻的程天心。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身在大洋彼岸已经鞭长莫及,也不再在乎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名字竞然在多年之后又在她的生活里卷土重来。这个所谓年少时候的白月光,杀伤力可真是大。初夏的天气燥热沉闷,穿过浓浓云层的阳光缠绕着行道梧桐树,天气预报里的雷阵雨迟迟未来。

在回落星天际的车里时千难免思绪纷飞,想起了很多过往的乌云,就尤其沉默,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发起了长时间的呆。“在想什么?"路程过半,陆司南放下文件。时千回神笑了笑,没多解释,“在想我们现在来不来得及飞Seychelles。”“下次吧,"陆司南唇角稍弯了弯,也不拆穿她,“送你回家之后在云谷有个会。”

“跟秦亓?”

“嗯。”

想起刚刚手机里才收到的舒画的信息,时千干脆扯了下身边人的衣袖,“带我去吧。”

“这么粘人了?"陆司南眉梢轻扬。

“谁说不是呢?"时千笑意不减,煞有其事点了点头,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机屏幕,“我去找舒姻。”

在前座开车的张叔敏锐地捕捉到他们的对话,都不用吩咐,就已经在下一个路口提前变了道往高架上驶去。

从这里回落星天际还要半个小时的路程,但改道去云谷却要不了多少时间,几分钟后张叔就把车停在了云谷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远远地已经能从落地玻璃窗外看见舒姻站在里面,穿着一身扎染宽松长裙飒爽又特别,面前摆着巨大的画板。

“司南,"下车之前时千又回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嗯?"他偏过头。

“我听说你也有个,"她说得很慢,像是还在思虑怎样措辞:“……意难平的白月光。”

“听谁说?"陆司南平静的眼神下情绪一动不动,倒是直接否认了:“没有。是现在已经没有意难平了?

还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白月光?

时千第一次懊恼自己的问句似乎不够严谨。天气预报里迟来的雷阵雨终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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