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的复仇之火（三）（2 / 3）

这一次，在回忆里她能看见更多的细节，比如那个人胸口挂着的工作牌上，明明白白的写着【雷波萨多）这四个字。和她眼前的人截然不同的两幅长相。

在他手中的黑色枪口，正对准在他对面，一个奔跑中的小小身影。就在这时，持枪男子身旁突然冲出另一个人。那人的身形比他更加狼狈，身上的衣服被火焰炙烤得焦黑，破碎的布料贴在皮肤上，隐约可见烧灼出的伤痕。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燃烧过的枯草，焦黑的碎发在高温中颤抖。他的喘息急促而沉重，像是在忍受某种剧痛。

这个人，这张脸，才是此时此刻，游轮上出现的“雷波萨多”。这时候，奔跑中的女孩回过头，慌乱之中，实验室内熊熊燃烧的烈焰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定格成一片赤红的光点。

那是两个新来的白衣鬼，一个黑发一个红发，平时都带着口罩，这是第一次可梨看见他们的脸。

而正是这匆忙惊惶的一瞥，成了日后她潜意识中对“雷波萨多"与“桑布卡”错误认知的起源。

周围的红色将一切都染红了，火光中，让她误以为持枪男子才是那位红发的“桑布卡"--乃至多年后，她仍然深信不疑，从未意识到自己的认知错误早已在火光中悄然埋下。

随后，枪声响起一一

子弹擦身而过，奇迹般地没有击中那个孩子，但那颗高速旋转的子弹在可梨的视野中却越来越清晰，仿佛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缕气流的撕裂，每一道弹壳反射的光，都变得纤毫毕现。

她像是被回忆扯进往事的夹缝，如同被定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直到子弹贯穿皮肉，听见子弹贯穿身体的声音，她才在后坐力的作用下向后倒下。

回到现实，她倒在冰冷的酒吧地板上，脑海中燃烧的实验室场景仍未消散，现实的触感却已无比清晰，剧烈的疼痛从小腹袭来。被带倒的酒瓶滚落在地，残余的酒液缓缓蔓延，与她渗出的血交汇在一起，混合出的味道让她昏沉的大脑更晕眩。可梨的大脑就像是触发关键信息后就开始自动扫描文件，读取工作日志，并停掉其他系统运行的垃圾电脑，在这种时候简直是添乱，最起码能不能管一下宿主死活。

这两种液体沿着木板的纹理缓慢蔓延，最终渗进狭窄的缝隙之中，木板被浸染出一块块更深的色泽。

雷波萨多，这个时候应该叫他桑布卡，他离开吧台，朝可梨走来。他脚步沉稳，踩在木地板上，鞋底与地面摩擦的轻微声响，细微的触感透过地面传递至她的身体，让可梨感受到他正一步步靠近。手中的枪缓缓抬起，乌黑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可梨，这一幕在回忆中也正在进行。

在打出那一发未射中的子弹后持枪男子停止了动作，而旁边的狼狈男子不知道骂了他一句什么，抢过手枪，疼痛在这个时候起了点作用，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短暂的忘了那些灼烧的伤口，他一边追逐着女孩一边开枪。天花板上的金属支架因高温扭曲变形，玻璃灯管接连爆裂，火星四溅。实验台上的药剂瓶受热炸裂，化学液体泼洒在地，混合着火焰烧出危险的浓烟。小女孩喘着气，步伐凌乱地躲避着不断掉落的残骸，每一次头顶传来破裂声，她的身体都会本能地缩紧，脚步踉跄。身后，新的枪声响起。

她被滚落的金属架子绊倒，子弹几乎是擦着她的发顶飞过，与死亡擦身而过。

她在新的枪声响起前爬起，恐惧感让她不敢回头，不过就像是把所有幸运都借给今天了一样。

身后又是一声枪响，然而这一次，子弹的轨迹带着几分急促和失准，仿佛握枪的人失去了冷静。

“砰，砰，砰一一”

连射好几枪，每一声都像是在她耳边点燃一颗炸弹，却没有击中她。疼痛让桑布卡的射击准确度急剧下降，子弹接连射出，却无法再精准地锁定目标。他的呼吸急促，手臂因剧痛而微微颤抖。在射出最后几发子弹后，他的手臂终于支撑不住，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稳定握紧枪柄。手指一松，冰冷的金属从掌心滑落，枪坠地的声音在混乱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眼前因疼痛与疲惫而短暂模糊，而在他的视线尽头，那名小女孩已经快要跑到大门前。

火光映照着她瘦小的身影，玻璃门因为高温出现裂缝，空气中充斥着烧灼的焦味与混乱的人声。枪声已经惊动了大楼里的人，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靠近，将这个地方包围在风暴中心。

她终于跑到了大门前，大门近在咫尺，但玻璃因火焰的炙烤早已变得滚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热浪翻涌，空气扭曲，那层玻璃仿佛随时都会因温度骤变而彻底爆裂。

她咬紧牙关，拼命向前冲去一一

比起疼痛，恐惧滋生的绝望成了桑布卡再次强撑爬起来的动力。他不能让她逃出去。

桑布卡咬紧牙关，强忍着手臂的麻木与灼痛，他走到手抢掉落的的地方，努力抬起手臂，想要对准那抹奔向大门的身影。“砰！”一声炸响。

但那并不是子弹出膛的声音，而是另一种沉闷而剧烈的破碎声一一剧烈的热浪席卷而来，大门的玻璃终于承受不住高温的炙烤，在压力骤变的瞬间彻底碎裂！

无数细小的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