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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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青纱帐

赶脚的四方奔走,会将当地的煤炭、酸枣、柿子等物产驮到其他地方倒卖,换粮换盐或换钱,再将别地儿的物产运回本地,如此辗转。路途迢迢,背井离乡,赶脚的有些走得远,有些走得近。曹大力自小在外闯荡,为了生计奔波于关内关外,足迹遍布天南地北。他从不挑拣,什么都干,也会接一些商户或者官府的运送活计。驴驮货物人挑担,他自己也顶半头驴,从日头东升走到日头西沉,挥汗如雨踏破铁鞋,艰辛苦难自不必言,因此曹大力也不多做渲染和铺垫,讲起事件的来龙去脉。

“大约三年前,我赶脚去了趟塞上,又带回些皮毛卖给瓦塘一间布庄,掌柜人比较和气,价格也给得公道。我是因为期间去他们店里买过两双草鞋,掌柜听说我要去塞上,便让我收一些塞上的皮货回来,那趟算是没少赚,所以我当天还给自己添了壶好酒,买了些馒头炊饼赶路。”曹大力以赶脚为生,肩上常年压着重担,被沉甸甸的生计压弯了脊背,因此身躯佝偻着:“那时正是夏秋之际,天气炎热,日头也毒,我记得已经快到傍晚了,蚊虫很多。我独自路过一片蜀状地,那地头肥沃,蜀林长势格外茂盛,比成年人还要高个头,层层叠叠的尤为密实,我们管这叫作青纱帐。”小丁瓜刚才给他擦洗过脸,但是与没擦也并无两样,曹大力经历风吹日晒,脸黑得跟锅底差不离,他说:“也就是在这片青纱帐中,我听见一些动静,寤案窣窣的。我因为多喝了两口酒,刚开始以为是野鸡野兔之类的飞禽走兽,没怎么在意。但是往前走几步,又发现不太对劲,那声音哼哧哼哧的,比我那头驴还喘得厉害。于是我拎了把榔头,壮起胆子进了青纱帐,其实我也很害怕,谁知道里头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但是酒壮怂人胆,我循着声音慢慢靠近,结果就看到一一看到一个乡野汉子撅着屁股趴在一个姑娘身上,做那档子事。”小丁瓜少年不知风流,震惊得张大了嘴巴。白冤立刻吩咐小丁瓜:“你拎着榔头去外头守着。”小丁瓜不肯:“为什么,我不去,我就在屋里,我也想听。”白冤不容他抗议:“如是发现可疑的人靠近,就用榔头敲三下,出去守着。”

小丁瓜虽不情愿,还是服从了安排,这女人会下绊子,他有点怵她。待掩上门之后,白冤才让曹大力继续往下说。曹大力脸上流露出一丝怜悯之色:“我本来不想多事,但光天化日,那姑娘是被绳子绑着双手,嘴巴也被那乡野汉子死死捂着,很明显是被强迫的。我内心非常愤怒,何况那汉子根本没个分寸,胡搞的时候捂住了姑娘的口鼻。那姑姐喘不过气来就开始挣扎,她越挣扎,那汉子就越是用劲儿,我觉得他肯定是想杀人了,糟蹋了黄花大姑娘怕人知晓,就准备杀人灭口。眼看姑娘已经翻白眼了,再这么捂着口鼻肯定出人命。于是我拎着榔头就冲了出去,照着那人的后脑勺狠狠敲下去,直接把他敲晕了过去。然后趁他醒来之前,我把那姑娘带出了青纱帐。”

那一排排墙头高的青纱帐,确实是个窝藏罪恶且滋生罪恶的地方。白冤道:“也就是说,你当时救了她。”

“对。"曹大力正义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姑娘被糟蹋了还被闷死在地里头吧?!一路上她都在哭,一个姑娘家遭遇这等事情,以后肯定没脸活了,我也怕她想不开去寻短见,就安慰了一路。我本来是想给她送家去,但我无论怎公问,都问不出来她家住何地,后来才知道,这姑娘是个傻的。”周雅人蹙眉:"傻的?”

“傻的!"曹大力道,“话还说不清楚,是个大舌头,问她什么都答不上来,就哭哭啼啼的喊疼,问她哪里疼,她撩起裙子双腿一张,就指着下头喊疼,我、我一大老爷们儿,这、这像话吗,谁家脑子正常的小姑娘能干出这等举动,况且她也已经二八年华了,连这都不懂,可不就是痴痴呆呆么。她哭也不是因为被人糟蹋失了贞节,她都不懂这个是在干什么,她知道啥啊,纯粹就是因为被欺负疼了,疼哭的。”

白冤拧起眉。

曹大力眼尖,立即道:“我就是个赶脚的,大老粗,没念过书,大字不识的一个,说话的确糙了点儿,几位听了别嫌脏,但我说的都是事发经过。我问不出她家住何地,又不能随随便便撇下不管,她痴傻成这样,万一再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但是我一赶脚的,走南闯北,过的是天当被地当床的苦日子,每天风吹日晒的,总不可能还带个痴女赶路。

“于是我便在瓦塘打听了一路,结果当地人谁也不认得她,不知道她是被那个乡野汉子从哪里拐带出来的,也许就不是瓦塘本地人。我本想把她送去官府,但是那衙门里的衙役跟个地痞流氓一样,手脚不干净,我才刚离开,她就哭叫着追上来,话说不清楚,咿咿呀呀的可能不会表达,估计那几个衙役欺负她是个痴傻儿,她就拽着我的挑子死活不撒手。“我也是没办法,我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我又不能真的撵她,也实在狠不下那个心肠。人是我救下来的,我总不能救完她,又把她随地一扔,这跟不救也没多大区别是不是,以她这个痴傻的程度,路边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期负了去。她但凡脑子正常点,我也不至于这么为难。”曹大力说着说着,透出一脸的焦头烂额,他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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