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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貌对待过。
尤其还在道上的时候,宋绮年所接触过的男人,别说为女土起立,没让女人站着伺候他们就不错了。
张俊生的礼节也很周全,但他的礼节是中式的。
中式的男人只用和女人保持距离就是礼。而西洋则以为女土服务为礼。
和傅承勖已打了好几天的交道了,对于他这个礼节,宋绮年也从最初的不自在,到渐渐习惯。
“张家情况如何了?”傅承勖送宋绮年出门,“张公子的身体好些了吧?”
宋绮年道:“身体上的伤好养,心上受的创伤却不那么好愈合。张家正在办理破产手续,变卖家业。”
“那确实会有些不好受。”傅承勖道,“但俗话说,好儿不吃分家饭。张家的祖业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张公子可以效仿祖辈,重新白手起家,再创辉煌。”
这傅承勖,总是把话说得特别好听。
也不是宋绮年瞧不起张俊生。但人有所长,有所不长,张俊生在文艺上才华横溢,却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
“对了,傅先生。”宋绮年忽然问,“你说李高志会在他岳家的日报上刊登对我不利的新闻,可我这几日留意了,没有看到什么。”
“是吗?”傅承勖扬眉,“那有可能是我弄错了。这样不是更好吗?”
宋绮年意味深长地笑了:“是的,确实更好。”
不论傅承勖在背后做了什么,既然他没有邀功,宋绮年便不用觉得自已欠了他一个人情。
傅承勖一直身影翩翩地伫立在门口,目送宋绮年优美的身影上车而去。
似在回味女郎临别时的那一瞥,男人唇角淡淡的笑容始终没散。
离开了傅公馆,宋绮年却没急着去张家,而是去了一家理发店。
这家理发店是波兰人开的,在霞飞路上极有名气,收费也很不便宜。上海滩的名媛、大明星们都是此处的常客,要不是宋绮年给老板做过衣服,她还约不到位子呢。
因是熟人,老板特意指派了一个手艺不错的理发师来招待宋绮年。
那个衣装摩登的理发师摸着宋绮年浓密黑亮的长发有些爱不释手。
“小姐这一头长发养了很多年了吧?真漂亮。你想烫个什么样的头发?”
宋绮年手里拿着一本西洋时装杂志,指着封面女郎:“就这个!”
“这是短发。”理发师道,“你这头发剪了真可惜……”
“头发还会长出来的。时尚错过了就无处可追了。”宋绮年目光坚定,“剪吧!”
傅承勖的很多话都是在忽悠她,但有些话不乏道理。
比如,她为了迎合张家二老,衣着传统,既和自已从事的事业不符,又违背了自已的审美。
人得为了自已活着,活出自已真实的样子。
其实自打张俊生被放回来后,宋绮年已来探望过他两回。
眼下的张家并不怎么适合待客——房子已卖,正紧锣密鼓地准备搬家。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很多东西可搬了。
张家砸锅卖铁筹赎金,家里值钱的能卖都卖了,连张俊生的那台施坦威钢琴也没能保住。张家的公司申请了破产,仓库里的货物也都低价抵债卖了出去。
新张府是一套只有两间卧室的公寓,自带家具。张家人只用收拾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品就可以住进去。
一屋子二十来个下人,最后只留下一个做饭的老妈子和一个做杂活的小丫鬟——这配置倒是和宋绮年家一样了。
张家每日都在遣散下人,变卖家什。
且不说这画面很悲伤,给旁人看了也很没面子。尤其这个“旁人”还是爱慕自已的姑娘。
自已在她面前的那些优越感,如今荡然无存。
这让张俊生不是很想见到宋绮年。
宋绮年也看得出,张俊生对家道中落一事接纳得不怎么好。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前一秒他还享受着风花雪月,下一秒,完美的生活就如沙龙里那个水晶吊灯,哗啦摔得粉身碎骨。
张俊生在绑匪手里并未吃很多皮肉之苦。但很显然,他的人格、自尊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他本就是个有些忧郁气质的音乐才子,此时忧郁倍增,让他显得格外消沉。
愁眉不展的清俊公子是十分招人怜爱的。
那双总是温润含笑的眼睛熄灭了,可张俊生唇角的笑却没消失过。他越笑,宋绮年的心越揪得厉害。
这也是宋绮年不想把求傅承勖的事说出来的原因之一:她不想再增加张俊生的心理负担。
可这些日子,覃凤娇却是天天都上张家的门。
送吃食,陪罗太太聊天,鼓励张俊生,很是殷切体贴。
别说宋绮年纳闷,连张家自已都觉得不可思议。
“凤娇别不是真的对俊生生了感情吧?”张老先生嘀咕。
“你这说的什么话?”罗太太嗔道,“我们儿子哪点儿不好,不值得凤娇喜欢?”
“可咱们家穷了呀。”张老先生看问题很实际,“覃家你还不知道?就算覃永豪肯帮咱们去游说那个傅老板,可他绝对不会把女儿嫁到咱们家来的。你没见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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