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2 / 3)
何以青春年华许身给了郭岳……一时间,好多想法飞进陆栖筠的脑中。陆栖筠复又想到在水渠边的茶室,陈荦说自己差点死于沟渠,却又将一笔字练得那样端丽。
她真是个比他的表姐妹们更令人好奇的女子啊。陈荦既是郭岳后宅姬妾,陆栖筠于情于理都不该继续留在这里。他想上去和她说说话,又怕真的惊扰了她,于是静站在原地看了片刻后,无声地退出了屋子。
陆栖筠合上门扇,伸手将门挡拉拢,冒着雪离开了。他回到住处,对着窗外飘雪,手捧着书册却读不进去。想了许久,陆栖筠有些不满自己过度的拘谨。陈荦能不避市井闲人到茶室来见他,只为了给了看厂个字,道一声谢。他知道她是大帅宠姬后,却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主动避开了。他下了决心,下次若再遇到陈荦,就上前和她交谈。尽量只当她还是普通女子,一位寻常的友人。
蔡氏主家自外地归来过年,听说了节帅府查焰火案的事。如今埋在隔壁的火药硫磺已被挖出,但看起来还有些其他东西没有处置,想必要拖到年节之后了。主家和管家商议之下,在围墙垮塌处先垒了一圈简易的篱笆,一切等到这案子处置结束再说。篱笆垒完后,主家又叫蔺九住到了偏院,为避免出什么意外,让他在这里守着。
除夕之夜,蔺九带着两个孩子出外游了好几圈大街,又找了个好位置,观看节帅府的焰火,那焰火足足放了大半个时辰,火树银花,把苍梧城照得亮如白昼。两个孩子兴奋了一天,熬不住守岁,还没等到午夜便沉沉睡去。蔺九给他们烧好暖炉,合上房门,自己到偏院去睡。
隔着篱笆,蔺九突然看到隔壁站着个人,正往这边窥探。他心里一警觉,摸向腰侧,才记起来今天没有带剑。
他走过去。那人看清他面目后抱拳道:“在下节帅府牙将宋杲,深夜来此执行公务,无意搅扰。”
蔺九看着他:“什么公务要在除夕子夜执行?就派你一个?”“奉朱藻大人之命,来看看有无歹人擅动推官院的物证。”蔺九直觉他在说谎。那宋杲却突然问道:“宋杲敢问兄台尊名?籍贯何处?武学传自何人?”
雪光之下,蔺九目光倏忽一凛,全身已蓄起出招之势。他问:“你我素不相识,你缘何向生人问这些?不觉得十分冒犯吗?”宋杲顾视前后,此地只有他们两人。他于是上前一步,走近那篱笆,直视蔺九。“那日你擒拿那道士用的招式,令我十分眼熟,这是何故?”蔺九:“天下招式大同小异,相似者何其之多?你就为了这一招半式,在除夕之夜前来找茬?那你找错人了。”
“不,那是从前太子麾下果毅营中所授的擒拿式。我绝不会认错。”宋呆在夜色中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到底是谁?”蔺九自见到宋杲那一刻,便将他认了出来。宋杲原名宋钧,原是李棠磨下果毅营中的一名校尉。因得李棠信任,被提为心腹亲卫,跟了李棠多年,与他十分相熟。过去,两人曾多次切磋比试,没想到三年过去,他面目全非,宋呆仅凭一个招式就对他起了疑。
蔺九沉住气,“在下蔺九,赤桑人士,一介江湖武夫,受蔡氏宅邸雇佣为护院。我记得生平所识的人中,并没有宋先生这一号人,难道你竞认得我?仅凭一招半式,蔺某还是觉得,天下招式相似者多得很,不足为道。”那日蔺九所使的那招擒拿式是果毅营中一位武学前辈传给众人的,这一招对习武者的腕力及临场机变要求极高,若非天资过人又刻苦习练者轻易使不出。会这一招式的人,宋呆全都认识,这些人死的死逃的逃,所剩无几。他仔细盯着蔺九的脸,却对这张陌生的脸全无印象。
“我深夜到此,确是执行公务,非有歹意。你那日反应极快,出手迅捷,若非你用雨布裹住火折,我就是接住了,也难保不会擦起火星引爆炸药。还有,从那道士手中抢过夫人,若无你相助,夫人必定会受伤。“宋杲朝他一抱拳,“我十分敬佩你的武艺,别无他意,想跟兄长交个朋友。”蔺九暗自舒了一口气,收起周身的攻势。他无法得知宋呆在他面前提起果毅营的意图,果毅营从前由他统属,是李棠最得力的亲兵营。也不知道三年前那场动乱宋杲如今立场如何。听他话中不像有歹意,蔺九便不冷不热地回了句:“不过是随手相助,不必挂怀。”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若兄长不弃鄙贱,愿意结交我这个朋友。待到大年初五黄昏时,我请你去琥珀居喝两坛好酒,咱俩一醉方休。”蔺九当即就想回绝,却不知为何想到从前的宋约。从前,两人一起跟在李棠身边,曾同寝同食,数次出生入死。他沉默了,没说去,也没说不去。雪下得越发大,很快落满了两个人肩头。
“我在琥珀居等候大驾。"宋杲落下这句话,转身走了。蔺九胡乱想了一夜,他甚至想到待天一亮,便将蔺铭和蔺竹送到一处隐秘所在躲起来,避免不测。可他到最后也没下决心,因为找不到最后的理由。从前的宋钧忠诚果敢,现在的宋杲,看起来也不像歹人。最重要的是这几年来他可以确信,荀裳的易容之术世间少有,若非他亲口承认,当面摘下面皮,没人能认出他就是从前的谁。
蔺九天明时才浅浅睡过去,这一觉睡到正午。因是年节,东家也没有什么事务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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