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来(3 / 5)
最后还是高见琮顾念兄弟情谊,脱了喜服,将宾客带到隔壁王府先为兄长贺新婚,还误了自己的吉时。
她才不要受这样的委屈。
好在兰陵王是个有本事肯上进的人,在那之后几年,给大姐姐挣回了不少体面。
只要嫁过去了,就都是好日子。
至于梦里王濯质问她那些话……都是无稽之谈罢了。她是重活一次的人,何惧梦魇恫吓?
“不同日办也好,一个是郡王,一个是皇子,这也办不到一起去。“谢夫人语气里都是得意,说着叫丫鬟们打起扇,“你不知道,圣上为了这桩婚事,特意命工部给王府重新修园子呢。”
王景年正好踏进院中,就见她拿了图纸给崔氏看:“你瞧,足足占了半个含光街,王爷还亲笔提匾,叫晚园。我寻思着,在此处挖一个莲池,直通城外明渠,遍植杨柳,再选太湖石做假山,其上挖空,引城北日光下泻,便是灞柳风雪、骊山晚照。”
他阔步上前,劈手将那张图纸夺了过来。
“老爷!"谢夫人尖叫。
“你还有脸在这里看图纸!“王景年气不打一处来,就差用手指着她脑门骂,“太常寺为四殿下请期,为何几次都是大凶?!”“这与我何干……”
“你还嘴硬?!”
崔氏吓得花容失色,心道自己还在这,姑丈竞是连半点面子都不给了。“我说,我说!"谢夫人用手帕掩着脸,羞臊不已,“太常寺卿原是我父亲门客,我不过让他做些手脚,想让四皇子再对婚事重视一些,我这都是为了女儿着想啊……”
“我看你就是嫌人家聘礼给得轻了!你也不想想,修园子的钱都从王府出,你将王府掏空了,女儿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王景年目光倏冷,忽然间想起一些旧事,不由悲从中来。“你们谢家一贯嫌贫爱富。”
丢下这句话,王景年拂袖离去。
谢夫人坐倒在藤椅上,低低哭起来,崔氏忙在旁安抚,谢夫人倒哭得更厉害了,顺手将桌上的杯盘碟盏全都推下去,叮叮当当碎一地。“三夫人又在摔东西了。”
云湄和王濯携手经过时,凑在她耳边如是说道。王濯笑道:“她东西多,砸不完的。”
“说起来,我的亲事也在议了,听说过两日就要上门问名。”盛夏日光刺目,合欢花的薄荫敷在云湄面上,一向顽皮活泼的少女,此刻竞有些落寞。
“这样快?"王濯惊讶。
“是祖母定的。“云湄低声道,“母亲看上了庾家二表哥,本想明年就去提,祖母却说二表哥粗野,成日只会在校场同那些低等的将官厮混,官职也是靠太后娘娘荫封来的。"<1
她攀着王濯的手说:“可我就喜欢二表哥,他的弓马比二哥哥娴熟,我若嫁回去,以后他还能带我上校场。”
王濯仔细在心中想了想,上一世,庾家二郎不爱读书,几次策试不中,到二十五还未定亲。后来随武威军上了西北的战场,给自己搏了个绛侯出来。她忙问:“太夫人为你定了谁家?”
“是先皇后的母族,桓氏。“云湄咬着唇,犹豫再三,贴在王濯耳边说,“桓六郎不良于行,床都下不了呢……这没人要的婚事祖母也给我!”她气恼跺脚。
往闺宁苑走着,王濯思绪已飘得很远。
太夫人与愍文太子一党素无往来,为何突然为桓氏说亲?桓六郎的痼疾是出了名的,固然在官场有些建树,也没有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过去守活寡。
太夫人怎么肯?她竞然肯!
“不说我的事了。“看王濯面色凝重,云湄拽着她的袖口摇了摇,“倒是大姐姐,待七殿下此番回京,早日将婚事定下才好,迟则生变!”“我……也不急,左右还在孝期。”
云湄却替她着急:“丧期孝期都是托辞,要是大姐姐想嫁,斩衰一年也不是没有先例。大姐姐可别把这么好的亲事让人了!”王濯当然知道孝期只是托辞,皇家娶亲,做臣子的至多服丧一年。但她不能从王家嫁。
她母亲已经有了诰命,李家还差一个正五品上的官位,就能在长安城修葺宅邸祠堂。
她是李家养大的,嫁也要从李家出嫁。<2此事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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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时间到了十月,筑圃纳禾,获稻酿酒。王漱的婚事定在了腊月初九,王家上上下下都忙活起来,嫁妆是一早备好的,剩下的无非是婚礼上撑场面的东西,王景年尊口一开,定下了两府各出一斗谢氏插手婚期这场闹剧,最后以王家送十斤黄金、五箱入王府摆件收场。经此一事,王景年反而对高见瑜看重了许多,时不时将他叫到书房,商议整饬吏部诸事,顺便提点一二。
他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空有才学,身后却无倚仗,只能在夹缝中小心求生。
潜龙在渊,终有用时。
他渴望看到他腾飞之日。<1)
另一边,卧雪庐中冷冷清清,久无人问津。北地已有两月不见邸报传回,高见琮带的那支兵马,彻底没了音讯,消失在雪山深处。
王濯不肯出门,每日把自己圈在房中看书,足足两个月,手里一卷《尉缭子》已经翻得卷起毛边,院中的梨花也尽数谢了。河西地区的舆图被她挂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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