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2 / 3)
竿支着,正好能瞧见对面杏花楼。伙计上了润喉的秋梨茶,询问是否要茶点,王濯将店里各样粥饼都要了一份,捧着个双耳碗说:“喝酒是常事,只是五殿下文弱,晴雪日出门不带辇轿,不似他的做派。”
高见琮坐在对面帮她掰炊饼,目光从睫羽下慢慢扫过来:“你似乎对五哥很是了解?”
“不多。“碗中浅浅一点羊汤底,王濯恋恋不舍喝了,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的饼,“五殿下心思澄明,最好揣度罢了。倒是兰陵王…”高见琮手上动作一慢。
王濯慢悠悠补上后半句:“我最了解。此人颇具城府,还需时刻盯着他动作。”
高见琮直接将半块核桃大的饼丢进汤盅。
外酥内软的炊饼吸饱了羊汤,王濯迫不及待端过来,吃了一口,险些被饼噎住,也顾不得再说高见瑜了,连忙喝两口茶汤压一压。二人坐了约莫一刻钟,楼下传来车夫的吆喝声,门前小贩纷纷躲避。王濯瞟一眼:“来了。”
质朴无纹的碧油车停在杏花楼前,丫鬟跳下车去,扶着车内的女子出来。那人带着帷帽,看不清脸,但搀人的小丫鬟王濯认得,是王漱身边的青萝无疑。王濯遂问雪时:“兰陵王妃今日来府里了?”雪时说:“晌午来过一次,姑娘还睡着,她特意说不必入内禀告,转身便走了。”
“我说她如何能出门了呢。"王濯轻笑,“原是在皇帝那请了一道护身符,日日借着来探望我,溜出王府去为她的夫君跑门路。”说话间王漱已走到门槛,里面有人出来相迎,只依稀能瞧见袖口的三足虬龙绲边。
龙纹只有一等公之上才能用,信陵侯用了便是逾制。王濯沉默下去,抱着空碗沉思许久。
随后将碗一放,高见琮以为她要说什么,忙往前倾了倾身,就看王濯慢悠悠抱着肚子站起来:“饱了。”
回府的路上王濯显然要比来时高兴许多。
她甚至在挑帘看雪的时候,双腿轻轻荡了两下,高见琮被踢了一脚,默不作声,腿也朝她那边挪了挪。
路过卖花灯的铺子,王濯叫车夫停下,脸上终于有了点儿兴趣。高见琮立刻说出那句憋了一天的话:“全部装车带走。”卖灯匠放下糊到一半的灯纸,直接不干了,接过卫风抵来的银子,收拾东西回家。<1
一车花灯带回家,雪时张罗着带人挂在庭院里,夜里点上烛,将兰汤的白玉池壁映得宛如石榴籽,水面在风中荡出点点萤火。王濯挑了一盏玉兔模样的,挂在了床头:“就这个还精致些。”高见琮帮她系好挂绳,转身将目光投向庭中的拔步床,说:“还要再找十六盏。”
一盏可不够挂。
“殿下还要睡那张床?"王濯吃惊。
高见琮动了动唇,慢慢把视线收回来。<2大
转眼间,元嘉二十八年的最后几天匆匆溜走。除夕这日落了好大场雪,王濯晌午睡醒时窥见窗外大亮的天光,还以为一觉睡到了次日,细看才发现是雪,长安城外的巍巍青山都似羊脂玉一般剔透。高见琮不在府中,她赶紧爬起来叫雪时传膳,顺便问:“殿下呢?”“姑娘睡糊涂了,王爷今日要去校场呢。”雪时将她喜欢的雪腴乳酪、炙羊肉和葵菜饺摆上桌,最后从食盒的底层拿出那碗金羹玉鲈,迟疑道:“这鱼脍…“还要倒了吗?每日一碗的鲈鱼脍,已经成了高见琮上朝前必做的事。冬季鲈鱼本就是稀罕物,城东几家鱼肆的鲈鱼都被他洗劫一空,王濯实在是心疼那鱼。
“还是喂马吧。”
王濯接过碗,暗暗下定决心,今晚无论高见琮如何期盼,她都不要再捏着鼻子说好喝了。
用完羊汤消失的功夫,王濯把汤端到后院,一股脑倒进马食槽里。“这是……鱼羹吗?”
身后传来一道不敢置信的询问。
高见琮就站在马厩门外,王濯回头一看,吓得将空碗也扣在了盗骊头上3随后看向他身后:“舅舅?”
“今日是元夕,殿下执意邀我过府,虽则不合礼数,也只好来陪你守个岁。"李缜面色潮红,显然心;中高兴,他走过来往马食槽看了一眼,乐道,“王府的厨子手艺竞如此差,以至于让你丢了汤盅,哈哈哈…”李缜连笑数声,发现雪时和王濯都盯着自己,没一个人跟着笑,只好摸摸后脑闭上了嘴。
王濯硬着头皮看向高见琮:“殿下回来了。”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
她实在不甚了解这人的脾性,平时相敬如宾的时候倒称得上和睦,但若是惹急了,谁知道会不会跟她翻脸。
要是再闹别扭影响大业就更不妙了。
高见琮先回内院更衣,一路都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王濯替他解了衣带,准备寻个机会开口试探一二,他却径直入内去擦身净手了。这样如凝冰雪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入夜,用过年饭,喝了几盅酒,守在院中捱过了三更。
皇宫方向钟声香香,宣告新岁伊始,辞旧迎新。元日天子要在皇宫设宴,王濯先将李缜送到西边的客院歇下,回到房间,高见琮刚沐浴完,正挑了灯坐在床边静静等着。“殿下。"王濯走过去坐进床帐。
“……真的很难吃吗?“高见琮似乎犹豫了很久。王濯在心里疯狂点头,嘴上说得很委婉:“仁者见仁,或许只是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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