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连,江山易(6 / 6)
道这里面有机关?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郑清容再一次觉得今晚先后遇到的人没一个是正常的,跑到她屋顶玩杂耍的黑袍人不正常,大张旗鼓追杀人的群体不正常,现在这个抱着她师傅牌位擦着机关边缘到处走的异瞳人更不正常。
思忖之间,男子已经抱着牌位倒在了高台上。高台上白狐皮毛厚实,是以他这一倒并没有磕着。男子倒是没什么反应,像是做惯了这样的事,顾自抱着牌位,在画像的拥盖下呢喃睡去。
“姑姑,不要丢下我,不要留我一个人好不好?”郑清容看着他的动作,在脑中迅速抽丝剥茧。师傅二十岁左右的时候,算下来他差不多八九岁的样子,喊师傅一声姑姑也无可厚非。
但后来是怎么从姑姑变成了亡妻的?当中的事郑清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位异瞳之人不是师傅的敌人,这倒是省了她动手。
左右目前也看不出别的什么来,郑清容也不打算再多待,便想着抽身离去。只是还没等她开始动作,躺在高台上的男子忽然睁开了眼,半支起身盯着外面的天看。
郑清容没再动,重新退了回去隐在暗处。
目前这样的情况下,她不确定男子下一步会做什么。似乎觉得还不够,男子将怀中的牌位放好之后,起身去了高台的最边缘,撑着围栏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台子外,迎上漫天的星辰。夜色浩荡,他的衣带当风,襟袖飘举,长达脚踝的墨发随风而舞,猎猎如经幡。
高楼上风大,纵然有屏障遮挡减了不少风力,但看男子的姿势,真怕他一不小心就会被风给刮下去。
郑清容再次肯定了心中所想。
他是真的想死,他所有的行为都在传达这样的信息,绝不是先前在楼底下时应付巡逻兵那种口头上的戏言。
换句话来说,那句感谢贼人杀他的话就不是戏言。求生的人这么多,求死的,她也是破天荒只遇到这么一个,不免觉得几分稀奇。
顺着男子的视线,郑清容也看了过去。
夜色漆黑,好在此间星辰无限,月色无边,可以看得清夜空中闪烁的星光,就是不知道他在看哪一个?
似乎发现了什么,男子神色微动,将探出去的身子收回,凝神注目也不知在做什么。
郑清容看了好一会儿,没看明白他究竞在做什么,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思。
一番折腾下来也快丑时了,多待无益,留陆明阜一个人待这么久她也不放心,便想着趁着现在没有巡逻兵在,打算走人。走到偏廊时,恰好听得男子口中喃喃。
“凤凰在庭,朱草生,嘉禾秀,甘露润,醴泉出,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1]
郑清容脚步一顿。
这是卦语?
所以他刚刚是在占卜?
她先前可瞧得清楚,男子是孤身一人上来的,手里并没有龟甲、铜钱、著草和石头之类的物件,现在突然说出一系列卦语,想来用的是梅花易数,可以通过声音、景象、方位、时间、地点等一切能够感知的事物异相预测其发展趋势。[2]
听得他说什么五星连珠,郑清容再次看了看天,并没有看见这样的奇异景象,不过听得风声飒飒,起风了倒是真的。想起男子的一双异瞳,郑清容又觉得可能只是她看不见而已。异瞳之人多能看见常人所不能视之物,她就算习过武,目力再好,也很难看到天上人间那些超自然的东西。
不过什么五星不五星,连珠不连珠这些都是天上的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只需要管好地上的事、眼前的事,明早还要去刑部司报到,她得走了。倾身一个倒翻,郑清容跃下偏廊,身形流利,如星坠落。在她跃下高楼的瞬间,男子又卜出一挂,面色微怔:“五星连,江山易,今夜子时,有后主自高楼而落。”
子时,可不就是现在。
当然,这句话郑清容并没听见,耳边风声呼啸,身后星月成影,她已经从顶楼降到了地面,足尖轻点,脚下生风,踏上了回去的路途。与此同时,皇宫一声惊呼划破天际。
“来人啊,不好了,公主坠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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