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五)(4 / 7)
开,盖在柳观春的身上。他望向那一只露在毯外的白皙手腕,又跽坐在地,将修长指骨轻轻搭上少女的脉搏处。
驱寒的灵力缓缓传进柳观春的体内,沿着经络游走,贯穿全身。可没等江暮雪将灵力灌进师妹的丹田,又有一股与他相冲的霜雪灵气涌来,将所有外来的力量打散,甚至不分好赖,霸道地挤出那些江暮雪渡进去的灵力。<1
三番两次如此,饶是江暮雪脾气够好,也有些恼火。1便是助柳观春筑基,也不必将她困在身边,不许她体内拥有任何人渡来的灵力。
不知是否因为江暮雪元婴大能的威严被旁人挑衅,男人难得凤眸冰冷,杀意迸现。
江暮雪握住柳观春的手腕,甚至想强行逼出那股龟缩在柳观春腹部的灵气修为。<2
但很快,掌心柔软的触感,教他渐渐冷静下来。若江暮雪强行行事,恐怕柳观春会被他惊扰,甚至引发灵力暴走,好不容易筑上的基又会被他的灵力冲到溃散。
算了。
思来想去,江暮雪只能硬生生忍下那些古怪的不快。1他召出伏雪剑,幻化出一片挡风的剑罩,拢住柳观春,用于寒夜里取暖。今夜风餐露宿,江暮雪怪不得柳观春的贵人,只能将一些难言的火气发泄于那些欺凌同门、强占荒庙的师弟身上。1江暮雪沉默起身,从灵域中抽出一条伏雪剑分化出的戒鞭,缓慢走向城隍庙。
翌日清晨,城隍庙中的弟子们各个腰酸背痛地爬起身。<2他们面面相觑,一看彼此的后背,各个都有一道带着雷印的鞭伤,肿成一片。
唯独小师弟白轩安然无恙,逃过一劫。
师兄们震惊不已。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难道是那个邪修来了?”
“你们睡得跟猪一样,没人反应过来吗?!”师兄们吃惊,赶紧打坐调息,查验伤势,然后他们震惊地发现一一靠?!谁深夜不睡觉,闲得发慌,特地来抽他们一鞭子,还让全员弟子都掉下一阶修为啊?!3
这人疯了吧!
柳观春熟睡的时候,闻到一股很香很香的清幽雪气。不知这种气味是冰雪道的修士独有,还是无情道的剑君都喜欢在衣上熏青松覆雪的香味。<1
总之很好闻就是了。
柳观春睁眼的时候,天光乍泄,远处的青山缠绕浓浓雾霭,满眼都是蟹壳青色的云烟。
柳观春想到白衣师兄,慌张地环顾四周,直到她看到那一抹打坐调息的白影,悬着的心落下了。
柳观春解开缠到身上的毯子,又使了一个清洁术,把衣裙的脏污都清理干净,甚至从水囊里取水好好洗了脸、刷了牙。其实清洁术已经足够清除脏污,但是柳观春保持着凡人的习惯,还是喜欢用水擦脸、漱囗。
整理完这些,她又偷看江暮雪一眼,见他入定还没醒转,放下心,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实际上,江暮雪已是结婴的修士,对外界的动静十分敏锐,即便不睁眼,他的神识外放,还是能捕捉到世间万物的动静。他并非有意窥探柳观春,而是她的一举一动都与寻常修士不同。换了衣裙还不够,还要扫开炽炭燃尽后留下的灰,再次点燃火符,放上铁丝网,再架起一只烧得黑乎乎的竹木杯。
江暮雪不知柳观春在作甚,耐心等了一会儿,他看到她往水杯里添上一勺蜂蜜,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江暮雪”
如今的后辈,都会用“晨起喝蜂蜜水"的方式调养生息吗?柳观春喝完蜂蜜水,小腹终于变得暖洋洋的。她拆开发带,又取出桃木梳子,一点一点通头发,如此忙活半天,总算梳好了发髻。
柳观春以杯中水面为镜子,左右打量,满意点头。她猫着身子,怯怯靠近江暮雪。纤细的手指紧紧揪住师兄的衣袖,拉了拉,“师兄、师兄……”
她这样唤他。
既胆大又胆小,衣袖拉得很紧,可声音却又很轻。怯怯的,好像小猫崽子。
江暮雪顺她心意睁眼,许是打坐太久,眼眸滞涩,男人浓长的眼睫垂下,颤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她。
“你醒了。”
声音清朗温润,如玉珠落盘。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事实。柳观春点了点头,她很快直起身子,和江暮雪拉开距离。柳观春跽坐在男人面前,双手叠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地请安:“师兄早上好,你洗漱过了吗?你想吃什么早膳?”想到江暮雪已经辟谷,柳观春又说:“不吃东西的话,好歹喝点热茶?”江暮雪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只静静地看着她。柳观春现在已经摸清楚白衣师兄的性子了,他不爱说话,不喜欢的事会直接拒绝,若是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也不变,那就是既可又不可,随便柳观春安排。
江暮雪其实已经给自己施加过清洁术,他本就爱干净,不会让浊物留在身上太久。
可是他想到柳观春方才用水洁面的样子,思来想去,还是取出帕子浸水,也给自己擦拭洗漱一番。
等到江暮雪打理好,一杯温热的花茶已经递到他的掌心。江暮雪修长手指搭在杯壁上,细细把玩了一下竹骨杯子,迟迟没有入口。柳观春的心脏又悬至嗓子眼,她问:“是茶水不合师兄的口味?”江暮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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