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驿听书(2 / 3)
容满面。
曲臻恍惚着,跟随周围食客将手掌合拢,轻拍两下。
也是那时,她鼻息间飘来一阵酒气,转头才发觉邻桌那位银冠束发、锦衣华袍的男子已不知何时摸到她身旁的长凳上坐了下来,眼光迷离。
“小娘子生得如此倾城,又不沾山岭之气,想来不是本地人吧?”
曲臻见来人语带轻佻,不加理会,只是将头别开颔首咽下一口清茶,正欲起身时,手腕却被那人死死抓住。
“别急着走,陪我喝点。”
那人说完,同行的侍卫和小厮也紧跟着落座,黑衣侍卫将手按上剑柄,抬起下巴环视四周,作态威严十足。
半日前,曲臻见鹿岭山路险峻,担心雨后陷车拖延赶路,索性扔下马车与随行下人独自上山,现在看来,只怕又是一步劣棋。
“看来小娘子有听书的喜好?”
男子见曲臻不答,接着又道:“这平话人讲的梦寰姑姑降毒案,正是发生在我老家梦州的一桩悬案,小娘子若是感兴趣,只需知会一声,杜某愿为小娘子细说。”
曲臻闻言嫣然,抬手接过那人递来的酒杯。
“杜公子原来是梦州人。”
“梦州城杜家三公子杜连城是也。”
见曲臻回话,杜连城一下将弓着的背挺得笔直。
“小娘子若到过梦州,定会对我杜家的威名有所耳闻,今日这酒,包小娘子陪得不亏!”
某一刻,杜连城将手攀至曲臻肩头,且颇有下滑之势。
曲臻未动,只是不动声色环顾四周,思忖起脱身之法。
放眼整座客栈前堂,山匪、商贾、妇孺满座,皆是被困岭间的避雨之人。
方才那说书人讲到酣畅处,满堂鸦雀无声,只有这杜姓公子提杯豪饮,全无顾忌,不少食客朝他投来深长目光,却无一起身制止,想来皆是对权贵有所忌惮......
唯有一人不然。
曲臻咽下一口酒,而后将目光幽幽抬起,看向斜对面那个一身灰布衫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二十出头,目光如镜,鼻若悬梁,灰色外褂之下是一袭墨色玄衣,左手裹着层层叠叠的素色布条,鬓间碎发不羁,时而随风轻摇。
第一眼是翩然如风,第二眼是生人勿近,看久了,曲臻却愈发笃定。
素布裹腕,袖口若莲,还有那条束于腰际的铜扣韧皮腰带……
此人,该是位执行任务的影笙会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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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放在半月前,曲臻对影笙会依旧知之甚少。
得知书坊易主的消息后,曲臻恨得牙痒,她本想即刻赶往梦州,抄着菜刀亲手夺了那群小人的狗命,但冷静下来又觉不妥。
毕竟手上一旦沾血,不仅拿不回书坊,搞不好还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后来,倒是哥哥的来信解了燃眉之急。
在那封信的最后,曲恒附上一行地址,其指正是影笙会位于七襄城的裁决司分舵。
“父亲之死,乃郭李两小儿窜通徐贼所为,而今唯有借刀杀人,方能夺回季恒。”
对于当下的曲臻而言,买凶杀人确是绝佳之选,但她还是忧心事情败露,坏了曲家名声。
于是,此后两日,曲臻差人广搜坊间密闻,方才对望南国这一最大的暗杀组织略知一二。
影笙会下设三司六署,机要三司分别是:
审令收钱、指派杀手的裁决司,遍布四海、日行千里的传令司,以及高手如云、形如鬼魅的湮灭司。
凡湮灭司杀手,皆为武林翘楚,深谙刺杀之道,既能于千军万马中直取上将首级,亦能在繁华市井中杀人于无形。
只要赏金到位,刺杀令一下,自有湮灭司杀手领命行刺,过程中无权过问雇主身份,自无泄密之忧。
在获知影笙会确是个收钱办事、纪律严明的暗杀组织后,曲臻果断挥掷千金,命府上亲信将悬赏信与赏金送至裁决司分舵,而后整装启程,期待着能亲眼见证歹人之死。
而眼下,若能将杜连城的注意转移到那名灰袍杀手身上,她或能借此脱身,顺便一探坊间传言的虚实。
低调行事乃影笙会会规,既然如此,一介杀手冒险来到这人多耳杂的鹿里客栈,绝非只是为了避雨。
想到这儿,曲臻双眼微眯,视线落至灰袍男子手边的包裹上。
那里头,必然有淋不得雨的金贵玩意。
“杜公子言行磊落,想必是仗义之人,此番有幸伴饮,小女不敢轻言攀附,但确有一事,还望公子出手相助。”
曲臻这话说得诚恳又无助,杜连城闻言轻笑两声,自当把握住这英雄救美的良机。
“小娘子但说无妨。”
于是,曲臻故作羞怯地凑到杜连城耳边,悄声吐出了那句话......
雨越下越急,从前堂轩窗朝外望,整个鹿里客栈好像漂在河上,一小串瀑布顺着瓦尖淌下,汇入下头的河道,仿佛下一秒就有小鱼跳出来。
某一刻,影一注意到不远处的那名黑衣侍卫提剑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向了自己。
眼看他伸手朝一旁的包裹探来,影一抢先一步,将手掌覆至包裹顶端。
“放开!你个环眼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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