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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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渊源

永朔末年,亦是李墨、郭盛二人留在季恒的第九年,簇雪压弯梅枝的腊月,李墨收到了那封家信。

父亲在信上说,其弟李自成遭人构陷入狱,他记得李墨有个在泸州县衙做官的故友,不知李墨可否书信于他,托他在判官面前求个情,看能否为李自成减刑收到这封信的当下,李墨气得捶胸顿足。

李自成与其妻韩氏本为青梅竹马,行冠后为迎娶韩氏不惜入赘,而后又因眼光独到、为人忠良受岳家赏识,从岳父手中接过瓷器生意,由此跻身为泸州一代商贾。

据李墨所知,叔伯与叔母恩爱和睦,而今膝下已有二子,且他本为赘婿,接手的又是岳父家的生意,断不会做出强抢民女这等败坏家风、有悖人伦之事。况且两年前,李自成已被金部郎钦点为轩辕神宴的供货商贾,心思缜密如他,更不会在这种时候犯傻,亲手葬送掉大好的前程。于是,李墨当即致信徐怀尚,求他查清事情原委,还叔伯一个清白。“强抢民女是重罪,按照当朝律法,轻则流放,重则处死,而李自成一案人证、物证确凿。”

徐怀尚接着道:“但好在,当时这些证据只是呈交给了衙役,还未递交官府,我也正是在这期间钻了空子,趁夜溜去刑房修改了罪状,将罪名更改为’过失伤人,以至前辈最后只是受了些杖刑,便被放了回去。”曲臻听到这儿,微微蹙眉追问,“可既然人证物证确凿,你怎知李墨叔伯是被冤枉的?”

徐怀尚答:“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观行观止见真章,我于地牢见到李前辈第一眼,便知他并非趁人之危之人……“况且,卷宗上写的可是'当街强抢',正因'当街',这才落下诸多叫人无法辩驳的人证,但经我调查,那些所谓的证人皆是泸州弄堂里的泼皮无赖,此番随那′失节少妇′一同状告李自成,定是受人唆使。”曲臻点了点头,她虽与李墨的这位叔伯素未谋面,但几日来也算领会过李墨的为人。

他先前虽与郭盛杜撰了曲伯康的遗嘱,但其初心也是为了安抚季恒书众,并非贪图曲家家产,既然他如今鼎力为叔伯担保,想必这确是一桩冤案。“然后呢?"曲臻道:“李前辈遭人构陷,又与轩辕宴是何关联?”李墨徐徐道:“次年李某回泸州探亲时,特地到韩府上拜访,那时,叔伯他……“李墨长叹一声,“已是半个死人了。”“叔母告诉我,自打叔伯从衙门被放回来,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而那些时日,他嘴里常会念叨一句话…

李墨说着探身向前,刻意扬起尾音。

“他说,贡品……还活着。”

曲臻头皮一阵发麻,她下意识看向梁有依,竭力平复住内心的愤慨,良久沉声道:

一一“他见过那些孩子。”

“没错。"李墨笃定道:“不过当时叔伯在街坊邻里眼里已是个癫人,这句话又说得不明不白,根本无人在意,直到前日,徐丛将曲小姐在湘西调查之事知会于吾,吾这才猛然惊觉其中的关联,如若那些被掳走的孩子当真被当作贡品运去了轩辕殿,那叔伯的疯话便说得通了。”

“前辈之所以遭人构陷,兴许也是源于此事。”如徐怀尚所言,罪名一旦成立,李自成若非被斩首、便是被流放,若处境与死人无异,自然也不用担心他将途中见闻传播出去,而李自成之所以能活到现在,过半是得益于他的疯病。

“那前辈可曾提及过炼丹用的炉鼎?"曲臻追问。李墨摇了摇头,而后继续道:“叔伯出事后,其岳丈的生意也逐渐没落,若非叔母坚持,韩老爷本欲叫他们和离,至于原本把持在韩家的生意,从盐铁矿产到珠宝玉器,为了不让其中的油水落入他手,其岳父便将其转交给了与韩家也代交好的曹家。”

“曹家?"曲臻挺得专注,当即便抓住了重点。李墨对她微微顿首,“没错,正是与杜家接治的岭北商贾之一,泸州曹氏。”

“若他们两家交好,泸州便值得一去了。”曲臻说罢提裙擦掌,似是已然迫不及待,暮色昏黄的暖光抚照于她项背,青丝如流金泄地。

梁有依靠在榻上静静看着她,某一刻,他突然搞不清楚,究竞是她身上这般无所畏惧的气韵吸引了自己,还是他如今已然身陷漩涡,才怎瞧她怎顺意。对面的徐怀尚瞧见梁有依两眼发直盯着曲臻的模样,撇着嘴摇了摇头。他一早便看出这两人有些不对头,而今再见到梁有依,只觉他眼里的狠刹淡漠皆已荡空,与先前在鹿岭时判若两人,也便坐实了心中的猜测。与此同时,一旁的曲臻则与李墨聊得火热,她提笔记下李墨叔伯家的地址,琢磨起启程时日与路线,徐怀尚见她兴致颇丰,索性成人之美,从里怀掏出一张薄纸递到了她眼前。

“这是什么?"曲臻将纸接过来,发觉上面写着四个人的姓名、生辰及户址。“九仙里白家。“徐怀尚解释道:“其长女白秋芙与你年纪相仿,前年举家死于瘟疫,且未被记录在案,她,便是你要找的人。”“白秋天夫..“曲臻将那个名字重复了一遍,“这名字真好,谢谢徐大哥!"“不过白姑..…“徐怀尚按下心头的得意,故作威严地伏案向前,对曲致道:“就算你当真要去泸州,也要过些时日再走。”曲臻本也有此打算,毕竟梁有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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