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祭书会(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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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烟的乖戾神色。方才他那番迷惑之举,不过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一眼便认出了长街尽头那身披淡青色锦袍、松姿鹤骨的男子。至于他身旁的女子,身段婀娜,青丝如瀑,纵使隔着半条长街,她左手上裹着的布帛,也依旧叫顾影笙瞧得一清二楚。象牙鱼符叮当作响,瞧见锦衣华袍的官人莅临书会,李墨立马迎上去,殷勤道:“今日折价三成,大人想看什么书?”在他身旁,徐怀尚将笑容凝滞在嘴边,铁面渐生寒意,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视线。

二十余年过去,曾经的金部郎鬓间虽多了不少银发,眼角也爬上了深深浅浅的纹路,但那双潜龙在渊的细眼,还是一如当年那般雷厉、狠辣。苏牧没理会李墨的问题,毕竟这世间还没有哪本书是他想寻却寻不来的,他抬起头,盯着李墨端详片刻,声如鸣苛,“你便是季恒的继任掌书?”“啊,晚生不是。”

李墨答毕,转头寻起曲臻,一旁的徐怀尚却抢先俯身拱手,接过了话头。“晚生徐怀尚,应前掌书曲伯康之邀接任季恒掌书,大人找我有事?”苏牧目光轻飘飘地打量了徐怀尚片刻,而后微微顿首,作势看向石阶上的书。

他自然认不出他,毕竞当年寄宿苏府时,这位袍带生风、脾睨左右的苏家老爷从未正眼瞧过他这个所谓的"继子”。徐怀尚垂下目光,自嘲似地笑了下,而后俯身拾起一本《五行志》递到苏牧跟前。

“大人要不看看这本?”

苏牧瞧见书名,微微撇嘴拧眉,片刻后还是抬袖将其接了过来。“这书里头有则故事甚是有趣,名为《黑告噬童记》,说这黑告妖怪每至亥时,便会从河中淤泥里浮起,沿坊墙游走,遇窗隙则化作青烟遁入,但他倒是好生挑剔,只吃小孩.……”

徐怀尚绘声绘色地讲着,目光紧盯苏牧双眼,暗自观察他的反应。这则故事,自是他专程为苏牧挑的。

若轩辕宴当真将稚童当作请丹贡品,那户部尚书苏牧作为主事之人,所行便与黑告无异。

徐怀尚瞧着苏牧抬眸看向自己,面露疑色,只便爽声笑道:“大人家中若有子嗣,可将这则故事说于他们听听,省着孩子入夜后在外乱跑,遇上歹人。”苏牧闻言,面上的阴沉一扫而光。

“掌书有心了。“他展颜露出一个笑容,将那本书递了回来,“府上小儿皆已行冠,这黑告妖怪,怕是惦记不到我头上。”苏牧说完转身穿越人群,款步离去,顾影笙斜倚着一棵桂花树在外头候着,见苏牧归来时面色铁青,便摆出一副笑脸迎了上去,“这祭月书会,果真有趣啊!”

苏牧冷哼一声。

“都是些芜编秽册,谈何有趣?”

顾影笙却扬起眉梢,意味深长道:“有趣的不是书,而是人,方才荐书那人,苏大人难道没认出来?”

苏牧冷眼微抬,示意顾影笙讲话说完。

后者扭头向前,放慢步调道:“其实这秋芙书铺,顾某早就差人查过了,曲伯康在遗嘱上钦点的继任掌书名为徐怀尚,此人来自泸州,本名叫徐丛。见苏牧抬步的动作迟疑了片刻,顾影笙会心一笑。“当然了,大人与我都心知肚明,曲伯康根本没立下什么遗嘱,毕竟死于我影笙会之人,通常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徐丛自小与季恒副掌书李墨交好,我瞧着这封所谓的′遗嘱',八成也是他的手笔。”

“徐丛那小子,居然还能当上掌书。”

苏牧咬牙冷笑了声,回想起方才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只觉满腹腥腻,像是误吞了一块腐肉。

见苏牧陷于陈年旧事,并未远虑深究,顾影笙兀自回首望向那块楠木金字牌匾,眸中闪过一丝戏谑。

“秋芙书铺”。

一一这可不像是三个男人能取出的店名。

顾影笙虽含蓄告知徐怀尚与苏牧颇有渊源,但他知道的却远不止这些。昨日从湮灭司掌事处得知影三两日未归时,顾影笙便知影三已死,而曲臻,多半是还活着。

但正如他所说,曲臻究竞是生是死,于他而言并无太大分别,顾影笙真正好奇的是,无名为何要插手此事?

昨日,他不过在裁决司血诏阁查阅了半个时辰,便已有了眉目。一个月前,湮灭司曾收到一纸赏金颇丰的刺杀令。其指有三,分别是徐怀尚、李墨与郭盛,寄来这纸刺杀令的人名为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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