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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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接去“灵龟”,转过头,见许凌笙的目光依旧锁在曲臻脸上,索性成人之美,请许凌笙带他们去后院听戏。从宴客厅到后院一路,徐怀尚背着手走得飞快,临近后拉着李梨双疾步朝前赶,刻意留下曲臻与许凌笙独处。

素阶青苔,彩色灯笼随风徐徐摇晃。

路过西厢房时,一阵喝彩忽而传至耳迹,想来曹府上下已然欢腾了整日,乐伎与伶人裙带飘摇、手持琴瑟忙不迭地赶着场子,佩戴着玄纱的下人端着铜鼎瓷盘碎步从旁经过,食垒上珍馐如山,婢女对着许凌笙俯首请安时,曲臻注意到她那纤瘦的手臂有些打颤。

曲臻眸光黯淡地低下了头,一旁的许凌笙却一路昂首赏灯,步态怡然。四下无声时,曲臻徐徐开口,“方才,多谢许公子为民女引荐。”“白小姐客气了。"许凌笙微微一笑,“我向来厌倦这些繁文绸节,更见不得空谷幽兰般的女子被那些财大气粗的男人玷染。”曲臻闻言,将视线幽幽转向旁侧。

方才她佯装提不动重物,本是想借机留住许公子,与他攀谈套话,未料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带她走了后门,而到头来,这当中的缘由也不过是想在她这朵“空谷幽兰"面前炫耀自身家世罢了。不过,这顶好的机遇既已主动送上了门,她也自当竭力把握。“承蒙许公子爱怜,"曲臻轻描淡写道,“但家父在梦州靠经营书坊起家,不过一介贱商,秋芙能与诸位前辈序立献礼,倒也没什么不妥。”许凌笙顿步扬眉,转过身来浅笑着看向她。“白小姐这是在揶揄我?”

“秋芙不敢。"曲臻顺眉俯首,“秋芙只是担心会错了许公子的美意,生出些什么不识好歹的非分之想。”

许凌笙微微眯眼端详面前的女子,见她低头垂目,开口时却全无尊卑之别,举手投足间反倒盛气凌人、甚至有股皇室的气派,只觉好生有趣。与此同时,曲臻勾起视线,眼角流过一丝媚色,目光中有股“后会有期"的余韵,而后欠身作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湘西一行后,她总算明白,结人之道在于愿者上钩,若仅凭一腔赤诚以礼相待,多半只会被当作案板上的鱼肉,尤其对于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礼部侍郎之子许凌笙而言,假意的奉承与攀附,只会叫他看轻自己。曲臻没有算错,一个时辰后的晚宴上,许凌笙撇开主桌的位子不顾,命人支开与曲臻同桌的一位公子,摇着红叶扇,故作不经意地坐到了她所在的偏厅次桌。

留在偏厅吃席的大多是与曲臻年纪相仿的小辈,三巡菜过后,众庖厨带着刀具与食材入偏厅现场脍鲤,屏风后的乐伎也奏上了新曲。曲臻与许凌笙相对无言,各喝各的酒,故作专注地听曲赏戏,像两条蔓延着探向彼此的藤,不谋而合地、各自沉浸在这场漫长而沉默的拉扯之中。只是,她为的是利用,那他,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许凌笙落座前,曲臻特地向李梨双打探过他的嗜好。李梨双告诉曲臻,这许家三公子虽文韬武略,平素最常光顾的却是专售御用华袍的云锦阁,许是见多了名贵织物,许公子在穿着的用料和绣工上都极为讲究,那时,曲臻只恨此行没将曲恒一起带来。眼下,曲臻见许凌笙单手扶额,正侧目打量她左手上的手笼,决定主动些。她挽袖为许凌笙斟上酒,眸光掠过他袖口时动作一顿,睫羽轻抬,用恰到好处的音量细声道:“秋芙方才就想问,公子这身袍服,日光下隐现冰纹,经纬间藏有暗花,料子可有西域的缂丝?”

她对衣料绣工的了解毕竟有限,只能借着半月来在锦庄的耳濡目染稍做卖弄,可许凌笙听闻此话,面上的疲态却登时一扫而光,挺直腰板与她攀谈起来。“白小姐好眼力!此袍乃岭南贡缎为底,缂丝勾花为饰,许某听闻白小姐在梦州做书坊生意,难道对缎料绣法也有研究?”曲臻于是信口胡谄起来。

“其实书坊是家父的生意,秋芙自小专精女红,不久前刚在梦州开了家绣坊。”

她说着抬起左手,“这只手笼,便是秋芙临行前随手缝制的。”“随手?"许凌笙讶异一笑,“我瞧这春燕锦地繁而不乱,羽翼层叠处用的还是散套针,远观如生,近赏无痕,白小姐却道只是随手缝制,岂不是过于自谦了?”

曲臻俯眉莞尔,在心底对曲恒连声道谢,抬头时又换上一副清冷从容的面孔,“许公子若是喜欢,日后秋芙返回绣坊可为公子再织上一副,全当是答谢公子今日的引荐之恩了”

“何必等到日后?"许凌笙却迫不及待道:“我听世瑾说,白小姐此行来泸州是为了养病,这病榻上闲着也是闲着,近日我这腰间空落落的,逛遍城中市集者都没物色到心仪的香囊,白小姐心灵手巧,不如得空为许某缝上一只?”这侍郎之子,还真是不拿她当人。

曲臻在心里暗骂了一通,抬眸撞上许凌笙放光的眼,又只得故作羞怯地别过头去。

论起绣工,她怕是只能和陈星比试比试,况且左手现下还伤着,要去哪儿弄只入得了许公子之眼的香囊?

曲臻一时语塞,情急之下只得抬袖掩面,轻咳两声,一旁的徐怀尚顺势接过话头,对着主位上的曹家大公子曹世轩举起了酒盏。“曹公子,我家小姐近日肺疾甚笃,大夫叮嘱需在轩敞幽静、风水俱佳之处卧床静养,曹公子可知泸州何处适宜?”曹世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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