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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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有福之人。”

“这同有福有什么干系?"魏渊笑她。

满月嘴甜得像抹了蜜:“满京城里问问,谁人不知殿下福泽深厚?”孤没有什么好伤心的……吗?魏渊想起她答云归妄的话。他骗走她一声“兄长”,而她怒急攻心挥了他一鞭,也算扯平了。虽然有灵巧可爱的满月在一旁,多少能宽慰一些,但心中还是沉闷地痛,是真是假,她愚笨,分不清,这一日的兄妹情意就这样丢弃了,可这兄妹情意也就只能这样丢弃了。

她容不得此情是假,她受不住此情是假,不如舍离。手臂,是啊,手臂,那云归妄甚是可恶,还纵容同党折断她一条手臂一一不,不对!思及此,魏渊眼神突然一凛,左手蓦地捏紧茶盏。云归妄……年前他就曾在崖下会过同党,这次群贤茶楼落网,他真的是第一次见黄员外吗?他真的是第一次见羽族之人吗?他真的是……刚刚知道自己所谓的羽族血脉吗?

又一场雪落下,谁也没有料到,皇城血影案会突然以这种方式告破。大理寺丞张昭某日突然找到崔檀,提交了一卷证词,这卷证词乃是四人互证,一份是冬福儿的同乡长辈之证,说明冬福儿形貌特征;一份是掖庭宫人之证,说明内宫之中,曾经有过另一位叫做冬福儿的内仆,于前年染病去世,不过身份卑微,无人在意;一份是那老宫娥一-冬福儿义母的故交之证,说明这位老宫娥的义子原本应当有三位;而最后一份,则是掖庭记载的,永德元年没入宫中的罪奴,其中一位的形貌特征,赫然与那同乡长辈口中的“冬福儿”一般无二!四份证词各有证人签字画押,四人天南海北,绝无串供可能。而顺着那罪奴的身份查下去,此人官名缑俊生,当年因一旧案获罪,入宫之后,其自名……冬福儿。

崔檀阅过,大惊,连夜入宫上奏,永德帝亦万分重视,顺着这线索一路追查下去,不出一旬,便破获此案。

破案的机缘也巧,乃是一小宫娥在朝会时闯含元殿撞剑而死,金吾卫从其怀中搜出一封绝命书,绝命书中将来龙去脉写得一清二楚。且说这缑俊生当年获罪没入掖庭为奴,一心仍想着为当年旧案逆臣复仇,而宫中侍者当年有许多受过逆臣恩惠,亦不思天恩,筹谋反计,而永德帝身边护卫森严,下等奴仆完全不得近身,最终这些逆仆便将目标锁定在可怜的青雀身上他们很早便开始筹谋,最初缑俊生更改其名,为的还是刺驾,他着意与真正的冬福儿打好关系,二人拜认了同一位义母,同一位义兄,且每每孝敬义母义兄,缑俊生总是抢着前去,加之真正的冬福儿性格腼腆,不爱多言,没有朋友,总是独来独往,一来二去,内宫之中便只认得缑俊生这一个“冬福儿"。后来,缑俊生找到机会,更改了自己在掖庭的留档,后来冬福儿病逝,他便为缑俊生这个身份报了亡,自此,他彻底成了甘凉道籍奴仆冬福儿。也是这一年,青雀降生,逆仆一党转换了谋害对象。逆仆一党花费一年多的时间,接力试探出了从内仆局到承香殿的路线和巡防图,又几番商讨,制定了这样一条“鬼上身"的毒计。从永德元年聚集,到永德十年下手,这些人可谓是“十年卧薪尝胆”,其心其行,令人胆寒。

在绝命书最后,小宫娥痛斥永德帝残暴不良,戕害忠臣,直把永德帝气得面色铁青。

而更加令贵人们寝食难安的是,尽管小宫娥的绝命书中写明他们还有诸多同党,但注定无法将他们斩尽杀绝一一如果将所有曾同缑俊生与小宫娥接触过之人全部杀死,岂不是坐实了他们对永德帝“残暴不良"的指责?更何况,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够消除所有隐患。“陛下恐怕有很长时间不得安枕了。"崔檀正与魏渊对弈,喟叹道。“帝王本就如此,也罢,过些日子,孤还是进宫一趟。"瞧这意思,永德帝现在也是举棋不定,杀意未消,魏渊不愿看到大兴冤狱,说是进宫探望,其实是进宫劝谏。

魏渊还记挂着别的事:“那血手印和缑俊生的惨死呢?”崔檀面有惭色:“绝命书中不曾提及,臣等无能,查不出端倪。”“也就是说,宫中到现在还有那闹鬼的传闻?"得了崔檀的确认,魏渊皱起眉:“此事一定有幕后推手,令其逍遥法外…”说着说着,她叹了口气:“可是宫中现在逍遥法外的也多了。”又想起来那时的审讯:“无怪那′冬福儿′口齿伶俐,缑俊生乃是那逆臣家臣,自小识文断字,哪怕故意藏拙,也与真正长于乡野不通文墨之人不同。”最后她问起张昭:“这位张寺丞倒是个有才干的,圣人可给了什么赏赐?”而且懂事,不好抢功,这一点就比马三味强得多。“圣人已将张寺丞破格擢升为大理寺正,且厚赐金帛。“崔檀老实答。魏渊漫不经心地听一一这些其实都不打紧。而重要的是一一

崔檀拿出一卷帛书:“桑相此前向圣人陈情,业已从此事中撇得一干二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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