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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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听见了夫人歇斯底里的喊声,于是悄悄藏在墙后,窥窗内景象。

“韩贵忠你个禽兽不如的畜牲!!!”韩夫人发丝散乱,脸色涨红仿佛恶鬼罗刹,持剪直指夫君咽喉,抖如筛糠。

韩中丞皱眉,夺过她手中剪刀,沉声道:“你给我住口!我韩府清誉——”

“清誉?!”韩夫人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连连后退几步,恶狠狠地“呸”了一声,哈哈大笑,“你也配说清誉!韩贵忠,你连自己亲生骨肉也不放过的时候可否考虑过清誉?你行那苟且不要脸之事可否考虑过清誉?我呸!去他娘的清誉!”

她盯着对面之人,发丝散落到脸上,从双目间落下,红眼道:“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绝不再犯!!”她狂乱般抓了一下头发,又道,“上一次虑及乐瑶清誉,我昧着良心没把你干的恶心事昭告天下!还任由你把她关了起来,假装我自己从来不知道此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你是畜牲!我也是畜牲!”她突然大笑,笑声却像是哭声,背过身去,大口喘气。

韩林氏心下一震,恍惚中见一个小侍女走了过来,赶紧回身藏好。那侍女敲了敲门,小心翼翼道:“夫人?”

韩中丞一把抓起桌案上的茶盏,抬手扔了过去,恶狠狠道:“滚!!”

小侍女慌慌忙忙跑了出来。

后面的话她没再听,浑浑噩噩地回了卧房,往榻上一倒,闭上了眼睛。

若是她早一步站出来。若是她带乐瑶逃出来。若是她不曾逃避,不曾侥幸。若是……

若是韩贵忠死了。

韩林氏猛地坐起身,被自己心中念头吓了一跳。惊惧愧疚等诸多折磨下,当晚她便发起高烧,一连几日没再出过门。但巧的是,那几日老爷不知怎的,似乎常常昏睡,也鲜少出门。

几日后,她身子好了一些,恍恍惚惚走出韩府大门,原想喘口气,忽然被一人拉住,拉着她进了一旁偏僻小巷。

韩林氏惊惶张口,正待尖叫,却听那人开口了:“嘘,我知道韩府发生过何事。”

她顿住了。

那人戴着玄黑面罩,看不清神色,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们都恨毒了中丞大人。”他将一物塞到她手中,轻声道,“这是一味剧毒,刚好够用一次的量,只需这一点毒,你们从此解脱。”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巷子深处。

剧毒。韩林氏看向手中之物,小小一个黄布包。

经近几日事件,她几乎虚脱一般,周身颤抖着,攥紧药包走进府门,心中如海狂啸。

谁知走进不几步,突然一阵犯恶心,转身“哇”地吐了。一旁家仆有上了年纪的妇人,见状赶紧上来,大喜道:“二夫人,您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韩林氏又吐了出来。

当日,她又一次去了东厢房。

这是时隔几日后她初次见到韩乐瑶。原本这姑娘虽总面沉如水,却也瞧着还有几分精神,见了她也总有淡淡笑意。可如今一见,她脸上竟添了不少伤,深一道,浅一道,青紫交加。

触目惊心。

一双眸子再无半点光亮,呆滞地坐在窗前,满是伤痕的脸面无表情对着外面,恰好撞上她的目光。

一如她们初见。

“林姨娘。”她说,“你来啦。”

韩林氏哭了出来。但韩乐瑶恍如不觉,自顾自道:“原先爹待我特别好,他教我读书认字,给我买鹦鹉来玩,把我抱在肩上同我玩耍。”

她缓缓转头,看向自己身后墙上挂着的四个泼墨大字:家和美满。

“这四个字,也是爹教我写的。”她继续道,一停不停,仿佛要将这辈子的话一口气全讲完。

“鹦鹉三日前死了。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想过去的事,想着想着,越发觉得爹分明不坏,他以前不坏,很好的。所以……”

屋外,韩林氏哭得呼吸不动,屋内。小侍女云环也一旁在哭,二人呜呜咽咽。但韩乐瑶不为所动,继续道,“所以我开始想,会不会,都是我的错?”

“若不是我的错,会不会爹从来都做不出这种事?”

“我娘不管我,我知道她害怕爹,也害怕这种事说出去丢脸。我一开始不懂,脸面当真这么重要吗?私下都做了这种事了,在外人面前的脸面虚名还重要吗?”

“我很害怕,林姨娘,因为我发现自己甚至没那么恨他们了,我开始恨我自己,我开始相信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我应该恨他们才对,我应该恨他。”

说完,韩乐瑶终于动了动,她站起身,走到榻前,从一个妆匣里拿出什么东西,坐回来,从往日里送饭的窗口递了出去。

韩林氏下意识接过,看清以后却一怔。

一个玉坠,刻着观音像的玉坠。

对面,韩乐瑶扯动嘴角,笑了起来:“我不知还有几日能活,也不知将来若是林姨娘诞下弟弟妹妹,我还能不能见他们一面,若见不到了,这块瑶玉就算是长姐送他们的生辰礼。”

瑶玉剔透无瑕,仿佛从未历经风霜沾染尘埃。

韩林氏握住玉坠,泣不成声。

“乐瑶,”她站了起来,“这件事谁都有错,唯独你没错,一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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