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日常7(2 / 3)
,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他闯荡江湖时,在荒山见过的小狼。
如果没认错,这女子是昔日长公主党羽,韦氏家的女郎,似乎比他还小一岁。
沈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身子微动,把腿从她的手中抽出来。动作间,他腰间的玉佩撞在剑鞘上铮然作响,这女子膝行两步,冻裂的手指抓住他衣摆,嗓音沙哑:“罪奴韦绵绵,原杜陵韦氏嫡长女。”“方才的话,奴以命作保,绝无虚言。望监军大人以大局为重,尽快彻杳!”
说完,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用力泛起死白,粗布下肩骨高高支棱着,像是骨架上套了层衣裳。
沈昱看着她坚韧隐忍的脸,袖下的指尖轻捻。韦绵绵……名字和性子倒是截然相反。
他俯身抽回衣摆,指尖摸到一片黏腻,细细看去,才看到她手指上冻疮溃破,血污凝结。
“拖下去。”他摆手示意侍卫。
不管韦绵绵说得是真是假,他都不会对曾经与母亲敌对的人产生半分怜悯之心。
事情他会查,但韦绵绵身为罪奴知道这么多,难保心思不纯,也该查。大冷的天,几个军汉额头冒汗的站在一旁,正怕这小娘皮攀上权贵,就听到了太子冷漠嗓音。
几人大喜过望,忙不迭把韦绵绵提溜起来,笑着告罪:“卑职马上把这碍眼的玩意儿弄走!”
韦绵绵个子不高,被人提着衣领子往远处拖,她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大人不妨查查昨日巳时刚运来的那批粮草,或者去马厩看看”“放肆!"喝声自后方炸响。
沈昱转身时,韦绵绵已被一剑钉在雪堆里。身后正是寒门出身的张旭。
他大步上前把韦绵绵肩膀上的剑拔出来,随手在雪上擦了擦,转身朝沈昱拱手:“是末将治下不严,竞有罪奴妄议军务,请监军大人恕罪。”韦绵绵肩膀被剑开了个洞,她用手捂着伤口,半天爬不起来,身下的雪混合着鲜血和污泥,沾了她满头满身。
她咬牙忍着不让自己痛呼,望着不远处挺拔高大的男人,眼神中闪过希冀。沈昱却望都没望她一眼。
他看着张旭那张冷肃周正的脸,忽然想起谢珩曾经给他的《六略》上注有一句话。
[寒门将领如野马,既要借其力,亦要防其蹄。」今日一切,也太过巧合。
韦绵绵和张旭,一个落魄世家女,一个寒门将,互相攀咬伤害,看似敌对。但世间有些事,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无波无澜。
他抬手拂去肩头落雪,淡淡道:“张都尉治军严明,本官佩服。”顿了顿,他似笑非笑,话锋一转:“不过这后勤度支的差事未免大材小用,埋没了张都尉的才干。”
“本官会上报大将军,举荐你做武卫校尉。”武卫校尉乃是四品,负责军营宿卫及军纪,比度支都尉高了两品。沈昱眸色清淡的看着张旭的脸,只见对方指节在剑柄上收紧又松开,最终抱拳道:“末将多谢监军大人赏识。”
沈昱嗯了一声,指着地上的韦绵绵,眼中露出恰如其分的怜惜,“这女子乃我旧友,张都尉可否行个方便?”
张旭躬着的身子一僵,转而若无其事直起来,恭敬道:“大人客气,稍等末将会将韦姑娘的身契送至大人营帐。”
说完,他抬手召来那几个军汉,交代他们把韦绵绵抬到沈昱帐子。大
沈昱的帐子被安排在主帐侧后,里面早早燃了炭盆,温暖如春。韦绵绵被安顿到他的床榻上,值守的侍卫颇有眼色的去请了军医来。军医看了韦绵绵的伤,给包扎好,又差药童去煎药。此时韦绵绵的脸已经被擦洗干净,虽说瘦的脱相,皮肤也因为天冷被冻裂了不少,但依旧难掩容色。
那双水润的眼睛,像是两块大大的黑玉石,嵌在巴掌大的脸上,莹莹明亮惹人怜惜。
军医不知道沈昱和雁娘的关系,以为雁娘只是沈昱的侍女。此时见沈昱忽然救个罪奴来,脑中闪过许多话本的片段,以为是他失而复得了小青梅。
军医暗暗点头。
看着装模作样的,对待爱人倒是专情负责。他处于好心,细细交代了韦绵绵养伤的禁忌。沈昱没阻止,坐在一旁喝茶,偶尔点下头。军医离开后,帐子陷入安静,只余帐外风雪呼啸的声音。韦绵绵挣扎着坐起来,极拉上鞋子就要磕头谢恩。哪知眼前一黑,她双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栽去。她下意识闭上眼,哪知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而是肩膀和腕上多了只温热有力的手。她睁开眼,就见沈昱微微俯身,修长冷白的手指隔着衣料握着她手腕,另一只手扶住了她未受伤的肩膀。
四目相对,离得近到能看到对方颤抖的睫毛。很快,二人不约而同站好,却依旧站得极近,只隔着两掌距离。韦绵绵愣愣看着沈昱那张清冷矜傲的脸,脸上爬起红晕,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他泛红的耳廓上。
她眨了眨眼,微微低头,瞬间从脸红到脖子。或许是方才慌乱中动作太大,寝衣又不合身,衣襟便开了好多,堪堪遮住春光。
她咬着唇瓣拉好衣裳,垂头低声道:
“多…多谢殿下。”
话音落下,沈昱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就感受到一股寒风袭来,夹着雁娘的怒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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