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3 / 3）

起身，走出船篷，毫不犹豫跃入暗潮汹涌的海中。无边际的海浪霎时将他吞噬。

冰冷的海水不断冲刷他满是罪孽的身躯，连带出阵阵滔天的剧痛，少年甚至被海浪冲刷得无法稳固身形。

他抱住自己的身躯，凸起的脊背剧烈痉挛，少年死死咬紧牙关，使出浑身的内力来抵御海水对自己的侵蚀，却仍难以避免地自喉间泄出几声痛吟。血水混合着他身上的罪孽，朦胧了眼前的一切。密密麻麻的生魂与恶魂逐渐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环绕着他，嘻嘻笑笑。少年竭力扒开那些阻挠他的生魂，艰难地化为一尾蛟龙，在海中游动。他的罪孽实在是多到数不清，腥苦的海水四面八方涌入鼻腔，灼烫他的喉管，海水吞没他的身躯，啃噬他的五脏六腑，如同骨头中横生出许多的刺，说是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他痛晕过去许多次，又挣扎着醒来，继续寻找，自他本体流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片海域。

蔺玉池却浑不在意，醒了便继续寻找崔娥的生魂。恍惚间，他似乎望见崔善善朝他伸出手，唇角勾着甜甜的笑，睫羽扑闪得像一把小扇，甜腻腻的嗓音不断唤他师兄。只一瞬，他的眼里便渗出热泪，连带着眼眶都变得猩红，他伸出手，想要拥抱伴侣的幻影，然而无论如何，崔善善都离他那么远。少年目眦欲裂地望着她的脸，努力伸出手去够，面目逐渐狰狞。当他终于触到她的幻影，她却在他的指尖支离破碎。蔺玉池的眼神一下变得无比惶恐。

崔善善的幻像消失了，只余下冷寂的海水与周遭扭曲的生魂与他作伴。少年惶然失措，嘴边喃喃着她的名字，不顾一切地在海底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