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1(2 / 2)
晚上了。“您好过分。”
我吸了吸鼻子,这男人对他的重量没有认知。“过分的到底是谁啊?”
是日记的主人。
所谓机关根本就不存在。而这也本是我准备跟在那句[不过]之后的话。门甚至没有上锁,土方一脚便将其踹开。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他的行为暴力了许多,似乎是还有气没有撒出去。
顺着天台钻进了美术室。
日记将人一路引进美术室,等到踏进来的瞬间凭空关上门,怎么想都是很合理的发展,连土方都见怪不怪了。
[笨蛋,又被骗了吧。]
日记在被压倒的时候就脱手而出,估计是不想再被这种信息差玩弄了,土方先我一步捡起,夺回了所有权。
结果翻开就是嘲讽贴脸,嬉皮笑脸的简笔画越看越来气。“说谎是什么时尚吗,连写日记都这样?”土方嘴角抽搐。
人在日记里都会说谎,更何况面对面的时候呢。我探过头,反应倒是没他那么大,即便被耍了心态也很是平常。
“谎言也没什么不好吧。”
一一通过谎言编织个体,可以得到与自己不相配的恋人。土方呵了一声。
“您不喜欢吗?好吧,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说谎的时候不要被您发现。”
就是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坦诚的还挺快,他是不是该夸一句诚实?土方深吸一口气,说实话,实在没有成就感,身心俱疲,他都有点想放弃口头教育了“连句场面话都不说吗,商量一下,别管是不是真心的,回一句[好的,我不会再说谎了]行不行?”
让警察叔叔找回一些爱岗敬业的动力。
“抱歉,欺骗男人的事情,我做不到。”
“啧,行吧,我也知道了。”
“什么?”
“等回去后我就去警察厅再精进一下测谎和侦察技术。”结果是另辟蹊径,在技术层面找到了深入的动力。数秒的思考过后,我决定当做没听见,四处观望。大卫像,静物台,油画肖像一-没有这种美术室常见的搭配。几个巨大的石膏像伫立在阴影之中,遮挡的乌云缓缓移开,月光从窗户斜撒进来,照亮了它们的模样。
半阖的眼睛睫毛低垂,瞪圆的眼睛血丝密布,窥视的眼睛渗出冷光.…只有眼睛的石膏像置于高架之上,分布在美术室的各个角落之中,将走进来的人团团包围。
画架绕着圈排队,整齐地向四周延伸。画风各不相同,或卡通或现实,或真实或抽象,但每一张纸上都用炭笔勾勒着眼睛。怪诞和神性散播在每一个角落,像是走进了眼睛的神殿。不由得来的渗人,土方寒毛竖起,却忽地想到了什么,缓缓抬起了头。天花板上画着的巨眼凝视尘世,庄严又神秘,闪着迷幻的光芒。眼睛与眼睛对视的瞬间,其中一方瞳孔忽地紧缩。上面写着一行工整异常的字--[既来神教]“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也出现在了富豪案的死亡现场。
土方的呢喃自语戛然而止,面色诧异,忽地接连后退了几步,将已知的线索串联起来了。
被迫终止的富豪案,被见回组封锁的学校,未经报道的失踪案…无论多么凶恶的案件,只要没有公之于众,就等于没有发生。还是被他看见了。
真让人忧心见回组的工作效率。这样一来,被怀疑到头上,也是迟早的事情了吧。
与美术室的门正对着的最前方,台子上摆着一台电视机,屏幕倒映出了我突然迈步走向他的身影。
土方下意识看过去,屏幕漆黑,光线昏暗,映在上面的面容模糊不清,看不出具体的神情。
像一团紧跟在身后的不明之物。
所谓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比如说,在学校的班会或是社会讨论上,提出【可以杀人吗】【可以操控人心吗】【可以为了一己私欲算计他人吗】这样的话题,大家都会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那是不可以的】。
人类在公共场合上必须要装模作样地伪装。没了发绳的束缚,麻花辫绑得久了,长发散开,有了波浪卷的弧度。如同一朵专门在夏季为他盛开的花。
冬季盖在皑皑大雪下,春季在地底生根发芽,突破地面土层,终于在盛夏时分被驻足者收入眼帘。
植物学家认为,花是一种变异枝条,用鲜艳的色彩和芬芳的香气引诱昆虫,以此延续自己。
等到了秋天,花总会枯萎掉落,回归本质,结出果实和种子。这是自然规律。
种子自高处掉落地面,却并没有死,反倒孕育出了新生命。正如被原本的国度遗弃、自天河飘下的蛭神。正如从高楼一跃而下、再度出现街头的少女。但对于初印象是花朵的人来讲,却好像撕碎了初次见面时所有关于爱慕的幻想。
就像变身一样。
“警察先生,您,讨厌杀人犯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