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陈述结案（1 / 1）

刑事法院第三庭的铜门缓缓闭合，二十三位老船员坐在证人席上，像一排历经风暴的船锚。古辰焕将证物箱推上桌案时，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外的白鹭，二十三片羽毛粘在防弹玻璃上，拼出残缺的船锚形状。

“这是第47号证物。“古辰焕启动航海钟，当指针划过04:17时，内置投影仪在法庭半空投出三维影像——1998年的雨夜，年轻的古振海正从燃烧的沪渔0892号背出三名戴小丑面具的工程师，他们怀里紧抱着神经传感芯片的原型机。

旁听席突然站起个戴口罩的男人。当他扯下伪装时，周永昌烧毁的半张脸引起阵阵惊呼。“所谓自杀不过是商业谈判的筹码！“他挥舞着焦黑的右手，残缺的小指套着钛合金护具，“那些绳索本该让航运效率提升十倍......“

审判长敲击法槌的瞬间，法警的泰瑟枪精准命中周永昌右肩。跌落的护具里弹出全息存储器，当庭播放出跨国财团的秘密会议录像：智能绳索系统的真正用途是制造“意外事故“，从而压低航运保险股价进行做空交易。

古辰焕解开证物箱第二层，二十三枚带编号的记忆芯片在防弹玻璃罩内泛着冷光。“每片芯片都记录着人体实验全过程，“他按下播放键，惨叫与电流声在穹顶下回荡，“永昌航运过去二十年操纵的148起'事故'，死亡船员恰好都是芯片植入者。“

休庭间隙，古振海在走廊拦住了辩护律师团。老渔民掀开衬衣，胸口的八爪鱼疤痕随着呼吸起伏：“当年我救出的三个技术员，现在分别是保险精算师、海事法官和医疗器械商。“他将航海日志拍在对方胸口，“最后一页有他们现在的联系方式。“

最终陈述持续到日暮。当投影幕布展示第312份被篡改的尸检报告时，旁听席上的副局长突然癫痫发作。法医从他后颈取出米粒大小的电极片，编号与冷链车司机体内的完全一致——这位警界高层，也不过是智能绳索系统的早期实验品。

判决书宣读那日，港区下起十年不遇的酸雨。古辰焕站在父亲修复的沪渔0721号甲板上，看着二十三把船锚被沉入当年的事故海域。老轮机长启动柴油发电机，锚链的电磁脉冲在海底岩床刻出墓志铭，惊起的鱼群组成船锚图案，持续了整整十三秒。

刑侦大队办公室的玻璃窗换了新，阳光穿透航海钟陈列柜，在古辰焕的新任警官证上投下04:17的字样。抽屉最深处压着父亲手写的航海日志，末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三个戴小丑面具的技术员跪在甲板上，正将婴儿时期的他托付给古振海。

结案报告归档时，林玥发现所有电子文档的创建时间都被篡改为23:21。而在证物库无人问津的角落，那截从马戏团火灾幸存的帆布绳突然自行蠕动，在灰尘中勾出个微小的船锚符号——记忆合金仍在等待特定频率的电流唤醒。

海风掠过结案卷宗，掀起印有二十三个红手印的最后一页。古辰焕的新警徽在夕阳下微微发烫，他知道这场风暴只是暂时平息，海平面下永远涌动着新的暗流。但至少今夜，渔港的探照灯会照常亮起，为每艘归航的船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