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苔藓之路（1 / 2）

黎明前的空气带着金属般的寒意。陈默将最后一件备用衣服塞进背包，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小刀和简易医疗包。停车场地下二层的临时住所里，几根蜡烛摇曳着昏黄的光，在混凝土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陈默点点头，将背包甩到肩上：“星城离这里有二十公里，按照现在的路况，至少需要走一整天。“

陈默拧开盖子，一股苦涩的草药味扑面而来。他小心地抿了一口，液体像火焰一样顺着喉咙烧下去，但几秒钟后，一种奇异的清醒感从大脑扩散到全身。

“古法配方，加上一点'进化者'的血。“凌雨嘴角微微上扬，“能暂时提升反应速度，副作用是之后会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凌雨迅速拉下袖口遮住伤口：“别多想，这是为了任务。我们需要你的能力处于最佳状态。“她转身走向出口，“走吧，趁那些夜行生物还没完全回巢。“

“不是狼。“凌雨注意到他的视线，声音压得很低，“上周我们遇到过，像是某种大型爬行动物，但行动速度快得离谱。死了两个人才摆脱它。“

隧道在前方五百米处被塌方的混凝土块堵住了。凌雨熟练地找到一处应急楼梯，铁门已经锈蚀，但她只是轻轻一推，铰链就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让了路。

“大约是普通成年男性的三倍。“凌雨头也不回地说，“但比不上你。昨天你那一拳，我估算至少有500公斤的冲击力。“

“从你进入超市开始。“凌雨终于回过头，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我观察了你半小时，才决定现身。谨慎是生存的第一法则，不是吗？“

整座城市仿佛被某种疯狂的造物主重新设计过。曾经平整的柏油马路如今被粗壮的树根拱起，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缝隙。路边的绿化带扩张了至少十倍，灌木长成了小树的高度，藤蔓像巨蛇一样缠绕在路灯和交通信号灯上。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建筑物表面覆盖的荧光苔藓，在晨光中呈现出诡异的蓝绿色。

陈默走近一栋写字楼的外墙，伸手触碰那些苔藓。触感出乎意料地温暖，而且随着他的触碰，接触点的荧光明显增强了。他猛地缩回手：“它们在反应？“

陈默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你是说...有人在监视我们？“

他们选择了一条迂回的路线，避开主要干道——那里太开阔，容易成为飞行变异体的目标。凌雨带路穿行在小巷和建筑内部，她对这一带似乎了如指掌。

陈默嚼着干硬的压缩饼干，观察着这个临时避难所。墙上贴着几张手绘地图，角落里堆着几个空罐头盒。“你们经常走这条路线？“

陈默突然意识到，凌雨看似冷漠的态度背后，是一种在极端环境下形成的生存机制。每一次情感波动都是能量的浪费，每一次期待都可能带来失望。他想起自己独自度过的这三个月，有多少次在深夜惊醒，以为听到的是人类的声音，结果只是风穿过破碎窗户的呜咽。

凌雨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在考虑要透露多少信息：“二十七个'进化者'，十一个普通人。后者大多是'进化者'的亲属。“她犹豫了一下，“我们中有些人的变异...不太美观，但能力很有用。“

“你呢？“凌雨突然反问，“除了力量和感官，还有什么变化吗？比如...食欲？睡眠模式？“

凌雨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共同特征。我们都做'预言梦'，只是程度不同。上个月我梦到星城地下基地的位置，三天后我们真的找到了入口。“

“不是冲我们来的。“几秒钟后她说，“大概两公里外，东南方向。“

“我们得去看看。“他说。

“如果是其他幸存者呢？“陈默坚持道，“也可能是朝着星城去的。“

陈默没有反驳，但他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如果真有人需要帮助，他不会袖手旁观——即使在这个新世界里，仁慈成了奢侈品。

一栋六层高的公寓楼已经部分坍塌，灰尘和碎砖中，三只形似巨型穿山甲的生物正在围攻一个金属垃圾桶...不，陈默眯起眼睛，那是一个用废旧金属拼接成的简易装甲，里面显然藏着什么人。

“是林教授的技术！“凌雨低声惊呼，“他两周前外出采集样本时失踪了...“

强化后的肌肉力量让钢筋化作一道银光，精准地刺入那只穿山甲的眼睛。生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叫，疯狂扭动身体，但钢筋已经深入大脑，几秒钟后它就轰然倒地。

陈默本能地进入“子弹时间“，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缓慢。他能看清尾巴上每片鳞甲的纹理，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声音。在尾巴即将击中腰部的瞬间，他向后仰倒，同时右手撑地，一个后空翻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凌雨借助旁边建筑物的墙面两次弹跳，获得了足够的高度和速度，她双手握住短矛。像跳水运动员一样笔直落下，短矛精准地刺入穿山甲背部鳞片的缝隙。

最后一只穿山甲见状，突然改变了策略。它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开始用前爪疯狂刨地，几秒钟内就挖出了一个足以容身的大洞。

凌雨从垂死的穿山甲背上跳下，抽出腰间的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