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顾家有女初长成 闺阁不宁,满腔豪情(2 / 3)
笔锋里的剑意隐隐的共鸣。
“顾清缨,《女诫》有云:女子立不中门,行不履阈,你这般模样,罚抄《女诫》百遍。……”,课堂里,又像往日那样传来顾先生的怒吼声。
族中的校场上,鎏金投壶在日光下泛着冷光。顾清缨被安排在末席,顾先生有些重男轻女,好歹没有把顾清缨从课堂上赶走。前面的几个族中少年,十支箭能中五六,都惹的围观的少年一阵欢呼,多数人只能十中三四。顾清缨从背包拿出将军府里用的狼牙箭。要是有人打开顾清缨的背包,定会大吃一惊。一般女子的背包,或是装着香粉胭脂,或是花绣帕品,文气一点的,也是书籍笔墨。可这些,在顾清缨的背包里,完全看不见。能看见的,是造型奇特的弯刀配剑,是军中制式的狼牙箭,哦,还是有一本书的,打开一看,赫然是一本剑法秘笈。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淘到的。
八支狼牙箭冲天而起,她踢翻食案借力腾空,足尖连点箭羽。箭矢如雁阵掠过金菊丛,带着破风声扎进壶耳——却非寻常投法。这是暗器手法,流星赶月。使出的暗器如同南归的候鸟,彼此头尾相衔,非是一般人能使出来的。顾先生虽说没有习武,却也并不无知,见此也大吃一惊。顾清缨再手一抖,缠在腰间的红绸如同在草丛中出击的蟒蛇,精准的缠住壶身,竟将铜壶拽离地面。
这是顾家学武的少年。
顾清缨并没有在意人群的议论声,她拽着铜壶,似在使一种鞭法。
初时如游龙探渊,搅碎一池淬剑的月光;转而似灵蛟戏浪,卷着七朵将绽未绽的夜合欢;最妙是回风舞柳式,红绸绡纱缠住东厢檐边的铜雀铃,铃舌撞着铜壶迸出火星,发出铿锵声,仔细一听,竟是勾出的半阙《破阵乐》。
“叮——“
好好的一堂投壶课,被顾清缨弄成了杂耍。顾夫子气结夺过箭筒,却见筒底粘着膏药——早上他捶腰时嘀咕的老寒腿,早被这小妮子听了去。宴席散去时,家仆在箭壶旁发现还温着的药酒坛,坛身刻着歪扭小字:“投石问路,不如投药问安”。顾先生接到家仆的回报,一时竟怔住了。
“郑嬷嬷,尽快安排一辆马车,去顾家庄。”顾夫人朝外喊到。
顾夫人出身江南豪门郑氏,这些年虽然说顾家蒸蒸日上,真要论家族实力,顾家可能要略胜郑氏一筹,但要论家族底蕴,则顾家逊色远矣。顾清缨的老爹常年驻守边关,家里里里外外都是顾夫人打理。别看顾夫人一副柔柔弱弱的外表,行事却精明干练,一举一动的章法颇有男儿之风。这也部分遗传给了顾清缨,加上父亲和兄长都从军,耳濡目染之下,都是军旅之事,眼见都是武者搏杀技击之行,就养成了现在的模样。
顾清缨少见的今日没有受罚,大概是她早上听见顾先生的孙女的对话,真心实意的礼物打动了先生。先生今天没有让她抄写女诫,也没有罚站。说实话,顾清缨对这些处罚并不感冒。先生一把年纪了,处置犯错的学生,翻来覆去总是那么几个手段。除了罚写抄书,让顾清缨有点头大以外,其余顾清缨根本不在乎。一点也不怕。不过,却对母亲有点畏惧。其实,顾夫人一次也没有打过顾清缨。大约是知女莫若母。此刻,闲着无事的顾清缨在庄子四处乱逛,对于田庄里的桑树丝质产业,看都不看一眼。此刻,她的眼睛,正定格在一个老汉身上。
“都学会了吗?有够胆的吗?上来和我打。”
老百夫长等了一会儿,终于有大胆的。
从旁边的兵器架上取过一柄长刀。挽了个刀花。
少年一边回味着老百夫长所教,一边举刀直劈。
老百夫长并无任何格挡动作,只是更快的还了一招海底捞月。刀光从下向上反撩,少年不得不得不变招格挡,却觉一股大力袭来,虎口一麻,手中的刀已被击飞。一招被制。
“怎么?还有敢下场的汉子吗?”
就在此时,顾清缨走了出来。走到兵器架旁,捡了两柄木刀。走到场中,对老百夫长行了一个长者礼。
老百夫长的眼睛第一次亮了。
“看你观察的如此细致,不知学到了几分?”老百夫长问到。
老百夫长横刀以对。
顾清缨得势不绕人,双脚猛的蹬地,人化作离弦之箭,直刺老百夫长胸前。如果老百夫长举刀直劈,则势必胸膛会先被洞穿。老百夫长只是稍微侧身,让开了要害,一招鹰击长空,刀身如发现猎物的鹰隼般,直射顾清缨后背。
刀身相击,虽然是木刀,却发出沉闷的石头碰撞的声响。却是老百夫长后退了一步。
看来是低估顾清缨了,收手收的多了,老百夫长多用了两分力气。就这样,场中你来我往,竟然打的有来有回。
母亲来到,自然不能继续打了。双方罢手。老百夫长上前见礼。
“还好。”顾清缨惜字如金。
“是的。”顾清缨没有回答。回答的是随她一起来的嬷嬷。
听说顾夫人来了,顾振堂赶紧出迎。
“大哥怎么先来了,我还想着等会拜了先生,再去大哥那里。没想到大哥到这里来了。这可是我的不是了。”顾夫人欠身稽了一个礼。
然后吩咐下人们上茶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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