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剑之理,理之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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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涣在五岁时来到乌桑山,八岁时观云而感气,十岁筑得道基,算是山上小有名气的神童。不过修行界并不缺早慧、宿慧,故宗门也没什么特殊对待,反倒是担心过早筑基根基不稳,加上心性不成熟,要先扣上几年再放下山历练。

但当时的清涣并不在意这些——当然现在的清涣其实也不怎么在意。当时他满脑子塞满了疑问:为什么有人会觉得“斗牛光焰剑诀”很难学?为什么“大风剑歌”最后停留在这,明明可以进一步衍化的?为什么“落霞剑诀”的蕴气这么死板,明明改变节奏后会好很多……

少部分最后证实可修正或改进的地方,提交给传功长老后,他们也满脸复杂地接受了——验证并勘误剑术是乌桑派的常态事项,只不过这次提交的人年纪小了点、修为低了点,而已。

因为与几位传功长老讨论后他们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同辈中又没人能听懂,苦闷之下清涣只能找些杂书看看转换心情。

那是一本宗门前辈的游历笔记,初看和其他大多数笔记一样普通,后半突然开始狂热地记述他搜罗到的赤堇往事。

赤堇山早期找到一块很特别的碑。此碑材质不详,即使当世数位真人合击亦无法损坏丝毫,便是痕迹都留不下一点,但碑上除刻有“玉宸景云”四字外却还留有大量剑痕。碑文本身没什么特殊的,但剑痕上却有剑意凝固,看久了还会刺痛神魂甚至受伤。据推测这是上古剑仙留下的剑意,跨越数千年而不散。但赤堇上下包括宗主本人没有任何人能领悟,连长久观看都做不到,最后只能将之树在比剑台旁,供门内弟子和来访剑修瞻仰上古剑仙风采。

最后的结果是惊动了宗主,宗主慧眼识人,以真人身份与林讷平辈论交,极力邀请他加入赤堇。之后林讷花了极短时间斩破真人劫关,成为横压一世的剑仙、公认的修行界第一人,直至赤堇之变前神秘失踪。

最后前辈在笔记上感叹,赤堇没落后大量剑术佚散,宗门搜罗几百年才让其中部分重现于世,唯独这传说中的“此界第一剑术”竟是丝毫没影。大约是直到最后这门剑术的门槛还是太高,以及那块作为根基的“玉宸景云剑碑”在赤堇没落前就已神秘消失,使得幸存的赤堇后人没能力也没什么意愿将“真解”传承下来。而他跑遍半个天下才找到一篇不知真假的“真解”总纲,还是残缺的,带回宗门后也没人能验证,只能附在这篇笔记之后,给后人留点念想。

首先,那根本不是什么剑术。前辈和宗门师长先入为主地认为“真解”应该是一门剑术,再以剑术的标准解读这篇总纲,自然是缘木求鱼。

当世剑术可概括为“仿势”,“借势”,“拟势”,出剑时模拟出巨石崩落、风起云涌、斗转星移的“势”,再“仗势欺人”。大道至简,在这些自然天象背后是否存在着更加简明、纯粹的“理”?巨石为何会下落?风为何能吹动树叶?高高在上的星辰是如何影响到世间的?“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剑术绝不应是追求“器”、“用”的旁门小道,而是探求“道”、“理”的堂皇大道。

清涣明悟,“玉宸景云剑碑真解”的本质是一种理念,一种思维工具,或者说,一门“心法”。

也只有绝代剑仙才能有这样的气魄和胸襟。无论是“剑指”三清、佛祖的傲然,还是为后人开辟大道的宏愿,乃至作为先行者不被周围理解的孤独,无不使当时十四岁的清涣产生强烈的共鸣并深感折服,一度自称“林讷祖师门下走狗”,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难为情。

在修行界,“心法”又被称为“秘传心法”,因其难落于文字、并不是靠教授就能学会,甚至不同的人感悟出的同一种心法还不一样,传承上很是神秘。类似于儒家劝学“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夫子是教不会的,唯有自己去抓住更深层次的脉络、融会贯通前后的那一丝灵感。当时的清涣反复思考后,能感到他的“解法”与“真解”在脉络上隐隐相通,确信自己已经找到正确的方向,哪怕路途遥遥不可期。

尽管乌桑的剑术典藏已是此界一等一的丰富,但要完成清涣的计划还是远远不够,他需要的不止是剑术,还需要剑术的各个历史版本。很少有人会对“过时”的剑术感兴趣,尽管出于谨慎这些版本会被保留下来,但从没有人想过去系统地收集、编撰。“书读百遍,其义自现”,但清涣手上只有小半本书,还是拆散后零落拾取的书页,甚至这些书页未必来自同一本书。

结果是个筑基的“小孩子”,师长不免惊讶,又担心这小家伙不务正业、误入歧途,便拿这门剑术考校他一番。清涣早已对这门剑术及其沿革了如执掌,甚至没意识到这是“刁难”,还顺手解答了师长来之前碰到的剑术问题,而后有点忘我的讲起他的疑问、发现、各种碰壁。

这位师长道号常朴,宗门新锐元神、上代弟子中的领军人物,是门内公认最有希望证得长生真人的几人之一。此后两人成了忘年之交,常朴师叔虽然只听懂了一小部分,但确实对清涣的“剑术终极理想”产生了兴趣。清涣修为低微,很多高深剑术没法实际施展出来,现在有常朴师叔为他演示、告知心得,师叔外出时还会特意为他收集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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