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鼠(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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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根冰制的拐杖把瓶内的酒精棉球勾了出来。

单是一颗酒精棉球就比祁霁的头还大,浓浓的酒精味扑面而来,挥发在空气中的酒精不可避免地被机体吸入。

祁霁沉思:“吸入酒精后,你如果以时速二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前进,算不算酒驾?”

沈思佳:“……你是不是有点醉了?”

没想到她的酒量如此之差,眼见祁霁的脸颊已经开始泛红,沈思佳赶忙让她远离酒精棉球,去通风处休息醒酒。

沈思佳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对现在的她而言,一张纸巾就像一张单人床床单一样大,因此连移动纸巾都费了她不少功夫。她把酒精棉球、纸巾依次相连摆开,形成一道纵火线,一直延伸到一摞书籍和笔记处。

随后,沈思佳抱起打火机,立起来的打火机高度几乎到了她的肩头,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才终于把打火机的点火器按下去。

火焰“唰”的一声高高燃起,舞动的火苗看上去比她的头还大,差点儿燎了她的头发。

她把酒精棉球点燃,随即转头就跑,跑到正在通风处休息的祁霁身边,一起欣赏纵火的犯罪现场。与她们巴掌大的体型相比,眼前的火势竟有火烧赤壁的气势。

书籍和笔记很快就被点燃,电脑受热发出爆裂声,火势继续蔓延。

“我知道这很莫名其妙。”沈思佳喃喃自语,“但我居然有一丝愧疚。我感觉我要害它们延毕了。”

她说话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感同身受的怅然:“如果有谁把我的实验数据给烧了,我指定要和他拼命。”

滚滚的浓烟迅速扩散,很快被烟雾报警器识别,响亮而又急促的警报声在安静的实验楼里回荡。

门外闪过几只巨鼠的身影,它们弓着腰,捂着嘴,正急匆匆地往消防通道的方向跑。

浓烟上飘,地面的空气还算清新,这对站在地上、身高不足十厘米的两人反而没什么影响。

经过休息,祁霁的脸色也缓和了些,两人跟在逃跑的巨鼠后面,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前进。

不过,现在的谨慎看上去似乎有些多余,巨鼠们听到火灾警报,都急着逃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在消防通道的前面,一群巨鼠急得团团转,摩肩接踵地挤作一团。

贴了封条的消防安全防火门如同被封印了一般,无论巨鼠们如何生拉硬拽,都纹丝不动。

突然,一只个子稍矮的黑色巨鼠轰然倒地——它看上去像是哮喘发作了,五官因为痛苦皱成一团,呼吸气短,不时地咳嗽,伴有嘶哑的哮鸣声。

它身边一只白色巨鼠连忙扶起它,让它坐起身,靠在自己身上,保持半卧位,表情焦急但动作轻柔地摩挲着它的后背,替它顺气。另一只白鼠从倒地黑鼠的口袋里翻出一瓶喷雾,让黑鼠含住喷嘴,企图缓解它的痛苦。

看着眼前的场景,沈思佳只觉得毛骨悚然,还泛起一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此时,它们看起来太像人了,活生生的、有感情的、有同理心的人。

明明巨鼠们在杀人时毫不留情,那血腥的场景深深地印刻在沈思佳脑海里,挥之不去,但是此时,它们在因为同胞受伤而担心焦虑。

它们太像人类自己了。

沈思佳想起得知自己表姐死讯的那一个晚上,她感觉天旋地转,心脏痛得像被铁锤一下、又一下地猛击。她哭了整整一夜,哭到喉咙嘶哑,全身颤抖。

就在同一天的白天,她刚刚对一整笼的实验组小鼠进行了收样——她熟练地将五只小鼠脱颈处死、解剖取样,小鼠在她的手下惨叫挣扎,但她熟视无睹,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希望这一批实验数据好看一些,好让她在下次组会汇报上不至于开天窗。

她对死亡痛彻心扉,同时,她对死亡也不屑一顾。

她看过实验手册上的实验动物伦理,她牢记要“负责任地”使用动物并且尽量减轻它们的痛苦,她在实验动物纪念碑前真心地感谢它们为人类发展做出的牺牲。

但是,在这一刻,她深深地意识到,人类是一种多么高高在上、残忍而又可怕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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