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夜!(4 / 6)
行,去。
安姒突然就不哭了,抬手擦了擦眼泪,脸上已经换了一副神情,寡淡疏冷,不带一丝情绪。
“那走啊,我去。”
厉远愣了下,心想她怎么突然就哭了,突然又不哭了。她哭得让他错愕,等到他刚想开口说算了吧的时候,她又说她去。他好像永远都猜不到她下一步要干什么。
这种感受,让厉远十分不爽。
女人要干什么,他太知道了,无非是讨好,谄媚,靠近,然后得到她们想要的东西,比如宠爱、关系和钱。
但是安姒到底要什么呢?
厉远猛吸了两口烟,掐断了烟头。
反正不管她要什么,现在都得先跟着他玩。厉远在前头带着路,安姒静静地跟在他后面,安静得像没有她这个人,连呼吸和脚步声都是轻的。
“不良夜"其实不叫不良夜,是杭城一带特别繁华的商业街。这里汇聚的乐子多,消费高,吸引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小姐们,不是普通人能涉足的场所。
“不良夜”是圈子里喊出来的称呼。
从进大门起,这里的富丽堂皇装潢就与安姒原本的生活形成了一个泾渭分明的隔离带。
她就好像被王子带进不属于他世界的灰姑娘一样,在这里格格不入,分外惹眼。
连她身上的衣服都与这里的环境不相称,反倒是厉远那身花衬衫,到了这里却与周遭氛围浑然融为一体。
厉远常来这,身份显贵,没人不认识。
他来了以后的消费不用及时结清,都是按年计算、最后一笔勾在厉家的账面上。
金牌服务生极有眼力地,挂着职业性热情微笑颔首喊:“远少。”一路上这种呼声不断,厉远极为自然地享受着一路的注目礼,手里夹着根烟,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没有分毫局促感,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安姒因职业原因,免不了需要在人前讲话的场合,理应不怯场,可这么一路跟着走来,她额上冷汗直冒。
厉远在这太有名了,就没有人不认识他,安姒现在跟在他身后,就像被一个巨大的灯带跟照,走到哪亮到哪,无处遁形。谁不知道"峰海集团"的小厉少啊。
在“不良夜"就是最大的金主,不含糊的说,把他一个人伺候好了,就够“不良夜"所有人吃饭的。
没人敢怠慢他分毫。
尽管人人都对安姒好奇,但是谁也不敢把好奇摆在明面上。女人一身淡绿色的衬衫,牛仔裤,一双平底帆布鞋,但这身装束在“不良夜"几年也见不到一会。
她居然一点妆都没化,整张脸素静朝天,人虽然不丑,蕙质兰心的气质很出挑,但是在“不良夜”这种美艳如云的地方,又实属平平无奇。更要紧的是,这女人走路的时候一直拄着根素银手杖。先前还以为那根手杖是饰物,但是她走了几步就不难让人看出来,行动是需要依仗手杖帮助的。但是谁都不敢把心里排山倒海的疑问显出来,不仅如此,更生怕自己一个眼神没藏住,暴露出来,惹恼了远少。
可安姒早就察觉出来了。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别人看她稀奇的目光,那种好奇的、同情的乃至嘲讽的眼神,她都不在乎了。可这里的人太反常,一个个故意避开眼神不去看她,甚至打招呼的时候低着头,故意错开她的目光。好像她跟平常人没两样,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但恰恰如此,每一个举动都在提醒安姒同一件事:你是个瘸子,为什么能跟他们高高在上的远少站在一块。
安姒心里明白,厉远不好惹,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行,但安姒知道他就是头披着羊皮的野狼。
“投资嘉”的那群学生们,还真以为他脾气好呢。可是,孙直照都拒绝不了的人,能好到哪去?所有的人和事都向安姒释放着一个信息:惹恼了厉远,没好果子吃,他能让她在C大当不成老师,兴许还能让她在整个杭城都混不下去。“忍”是安姒现在唯一需要做到的。
安姒吸了吸气,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要今天不到最后一步,她都忍。可是下一秒眼前呈现的场景,让她着实又是一愣。厉远往门前一站,两名服务生动作麻利地开门,随后就跟进来两个高挑漂亮的女孩,开桌铺球。
屋里的冷气是一直开着的,尽管没人来打球,但是室内设施一直源源不断供应,像是为了随时恭候某人的到来。
这是厉远在"小良夜”包下的私人台球室,但他不常来玩,一年顶多一两次。台球室常年空着,但是又好像是常年客满盈贯。这一刻安姒不得不唏嘘,金钱带来的差距。厉远进门就往舒软的真皮沙发上一躺,接了一个电话,他嘴里咬着烟,时不时抬手弹一下烟灰。
安姒看得很不真实,厉远现在的模样是一个十足的太子爷,跟在C大玩世不恭混世小痞子的样子全然不同。她为什么居然会觉得,此刻的厉远举手投足间有种血脉里自带的矜贵之气。
明明他还是一样的懒散,到哪都没个正行,歪歪斜斜躺在沙发上,明明他还是一样地吞云吐雾,嘴角勾着痞痞坏坏的话,低声骂着不入耳的脏话。安姒抬手摸了摸眉心,她到底是哪根筋出的差错,居然把厉远与“矜贵"这么好的词联系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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