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第29章第29章
那宫女又是一番不住地磕头:“奴婢不敢蒙骗主子,奴婢师傅还在他坦里头…奴婢自知命贱,今日误伤了主子,主子要打要罚,奴婢绝无一句怨言…说着,又不住滚下泪来。顾姝臣看着沈将时神色依旧冷淡,也往后稍了稍,没吱声。
沈将时探究的目光在那宫女身上转了两圈。良久后,他才缓缓开口:“自己下去领罚。”那宫女千恩万谢地深深跪拜下去。
顾姝臣裙摆湿着,自然是不能这样见人的。此处离梧栖阁近,二人只好先到梧栖阁里换衣。
宫里行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极重规矩仪态,这种事自然都是提前有准备的,尚仪局都备着不同品级的宫装,顾姝臣之前虽没经历过,却也不至于慌乱。
翠影抱着琴先一步出宫了,此时顾姝臣身边只有竹青跟着。梧栖阁里无人居住,平日里只有几个洒扫太监打点着。
宫人把沈将时和顾姝臣领进阁子里,点了灯。此刻日渐西斜,梧栖阁又偏僻,此时已经昏暗一片。
竹青带着东宫的牌子去尚仪局寻侍奉女官,侧殿里只剩沈将时和顾姝臣。油灯点亮面前一小片,顾姝臣看着陌生的宫室,心里有些发怵。“殿下以前来过此处吗?“顾姝臣揉着鲛纱帕子,杏眸四处打量着,“看起来怎么荒废了很久的样子。”
沈将时本来垂眸思忖着什么,听她说话,才缓缓从思绪里抽离出来,应到:“是荒废很久了。”
自从那件事后,就再没有人居住过。
沈将时心里悠悠叹一声。
不仅是无人居住,连宫人们往来都会刻意避开此处。要不是出宫路上意外,顾姝臣宫装湿着没法走动,他也不愿意时隔多年再次踏足此处。“怎么会没人居住呢?“顾姝臣没察觉到他异样,看着案上的鎏金炉,“虽是偏了些,装饰却精致,也幽静。”
看着顾姝臣疑惑的目光,沈将时默了片刻,声音有些低哑:“孤也不知,许是太偏了,宫里娘娘都不愿意到此处来吧。”这倒也是,顾姝臣想。人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在此处住着,离着皇上的宫室太远,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天颜,岂不是跟冷宫无异了?最后一缕日光从宫墙上落下去,暮色四合,宫阙重檐渐次隐入苍茫。青砖漫地的庭院里,檐马声碎,惊得乌鸦在檐上叫一声,扑着翅膀飞起。往来宫娥提着羊角灯疾行,人人放轻了脚步。竹青还没回来,顾姝臣指尖无意识绞着鲛绡帕子,芙蓉面上映着烛火明明灭灭。
“怎么耽搁这么久。"她微微蹙眉,不安地起身往窗边立住,抬手要推支摘窗。
“许是路上耽搁了。“沈将时身上淡淡的衙香,混着春日里干燥的气息笼过来。他抬手推开支摘窗的刹那,两人同时僵住了动作,“什么气味?”北风挟着焦苦气息灌入暖阁,像是冬日里焚烧秸秆的气味。顾姝臣瞳孔骤缩,当年她在北地时,有一次外祖家库房失火,她躲在大人怀里,闻到的就是这种气味。
宫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来人一一”顾姝臣刚想叫人,话音未落,雕花榻扇窗轰然溅起火星,她只觉手背一片灼热,尖叫一声飞快缩回手。
火龙自朱漆廊柱蜿蜒而上,舔舐着万字不到头的窗棂。沈将时目光一凌,广袖一展拢住她肩背后退。
屋外燃起阵阵浓烟,二人回头看时,侧殿的榻门已经烧起来,火舌慢慢吞噬着雕花窗棂,跳动着妖异的红光。
梁木爆裂的声音在二人头上炸开,顾姝臣衣裙上落下一片黑灰。怎么会走水?
顾姝臣不可置信地呆在原地,沈将时一把抓过她的手腕,远离起火的榻门,退到墙角处。
下一瞬,灼热气浪掀翻博古架,架子訇然倾塌,陈列着的上好瓷瓶碎裂,正好倒在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
浓烟滚滚,顺着雕花隔扇的缝隙挤进来,爆裂声中夹杂着焦糊的松油味,熏得人眼眶发烫。
“往那边窗子去。“沈将时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带着冷冽。顾姝臣稳了稳心神点点头,踉跄了半步,跌跌撞撞跟上他的脚步。“开了窗子,我先把你推出去,知道吗?”顾姝臣心如擂鼓,蓦然回首,正撞进沈将时映着火光的瞳仁。“那你怎么办?"她焦急问道,不自觉伸手抓住沈将时的衣袖,上头是金线绣的如意纹珞得指尖生疼。
话一出口,顾姝臣就后悔了。堂堂东宫储君,岂会没有保命的法子?反倒是自己在此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牵制住了他。沈将时眸色不改,抬手握住顾姝臣的手腕,掌心温热。“不必担心我,你出去先想法子保全自己,很快就会有人来的。”看着沈将时镇定自若的样子,顾姝臣压下心头不安,应声道。今日的事有蹊跷。
顾姝臣又想起方才那个小宫女的模样,心中也升起怒意。只是此刻计较不了那么多,得先想法子出去,不能困死在这里。二人退到窗边,此处还有两个支摘窗没起火,沈将时一手把顾姝臣护在怀里,一手去推窗。
宫里支摘窗都是能从里头打开的,虽说梧栖阁的窗子比别的宫室小一些,以顾姝臣的身形,还是能勉强探出去。
沈将时却没推开窗子,放在窗框上的手用力,轻巧的支摘窗却纹丝不动。沈将时蹙眉,又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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