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镜重圆之光（2）（1 / 2）

老班珊珊来迟，他往教室走了两步，镜片上瞬间起了雾。

学校凳子上的椅脚垫总是没有，浮生站起来时，椅子与地面发出的声音让人牙酸。

“又在说话啊？”听起来像是感慨。

“你这几天有哪里不舒服么？”老班的眉毛和眼睛挤在了一起，随后又扶了扶快滑落的眼镜。

微弱的灯光下，男孩的脸显得苍白，老班站在那里也没敢说话，一时间经让人难以知晓谁才是老师谁才是学生。

“看看吧！”

“是。”老班不想骗他。今天下午他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以至于都忘记了找代课老师。在学校通知他后，他又跑去医院确认是不是搞错了，其实他知道，是不可能弄错的，毕竟是为即将高考的学生安排的体检。

“我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次，有可能搞错了。”此刻他根本就不是浮生的班主任。

有一辆电瓶车，不合学校规定地停在浮生这一栋教学楼门口。那是老班的车，他这几年都是骑着它上下班，有时候他会打趣自己说，“要加油啊！同学们，你们要考很好的大学，出来以后千万不要当老师，不然以后就得跟我一样，下雨天还得开个破电瓶上下班，路上遇到开远光灯的，路都看不清。”

那是一件双人雨衣，塑胶味很重，显然是刚买的。

他们学校出路口很挤，放假的时候总会堵得水泄不通。

“老师，体检的结果不太好吧？”浮生说，声音很轻。

路上的全是红灯，是那种黑暗中的红光。

不得不说的是县人民医院这一站点的设置简直完美。

因为不能把车开到门诊部，所以老班把车开到对面楼的屋檐下，给了浮生一把伞让他先去门诊大楼。

老班在规定的地方停好了车，朝着浮生所在的地方跑去，每一步踏出，脚底板就发出滋滋的出水声。

男孩打着伞走去，把伞递到老班面前，说，“老师，你这伞太差劲儿了些吧！”

老班觉得奇怪，终于看向了浮生，随后莫名的说，“伞比较便宜，漏水没办法。”他把伞扔在一边，把袖口处的黑色夹克往上扯了扯，漏出了他穿在里面的白衬衣，像老爷爷一样伸出手，用袖口把男孩脸上的水都擦干净了。

现在这个点医院已经快下班了，门诊大楼里冒着红光，有一些护士已经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了。有个记性比较好的护士认出了老班，问老班是不是下午在这里问体检报告出错的那个老师，老班连忙点头，估计是害怕没有机会再复查一次了。

血液检测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和体检报告上的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老班显得手足无措，他和浮生坐在医院的铁椅子上，背后是玻璃窗，外面下的雨好像又大了些。

“你今天下午没吃饭吧。”老班突然岔开话题。

“老师，是不是很严重的病？”男孩问。

“是不是会死？”男孩又问。

“医生说是急性白血病，等值班医生来，就可以把骨髓穿刺给做了。”老班声音不像以往他上课时那么洪亮有力，他拿出那张最开始的体检报告单，看着上面和浮生说。

滴——医院此起彼伏的心率检测仪此刻全部停止波动，像是一首属于男孩的纯音乐。

老班觉得这个世界荒诞极了，男孩究竟做错了什么？被父母抛弃，爷爷为了能照顾他念书，不幸离世，现在轮到他了。老班不敢想，男孩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办！

老班接通，手机那头儿是一个很稚嫩的声音。

“好...”老师声音拉得很长。

“小欣那么乖，爸爸怎么会生气呢，外面在下雨，风有点大，把爸爸的鼻涕快吹出来了。”老班压着声音，说得很慢。

“那爸爸先挂了，等雨停，爸爸就回去。”

浮生听到了聊天全过程，笑着问，“老师，是你女儿么？”

这种氛围，实在让人难受，浮生没忍住，打趣说，“老师，要不你帮我买点复习资料吧，我这成绩，怕是考不上大学啊。”

浮生在笑。

此时救护车的亮起的红灯从窗外一闪而过，浮生下意识地看向了那边，他以为是混沌中那道红光。

门诊大楼的有两个值班的护士，站在门外说，那个人是805路公交车的司机，到终点站的时候被一个醉酒的人拿刀捅了，最关键的是那个酒鬼把公交车开了出去。

这时候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不过是打在他那台老式的翻盖手机上，那是他专门工作用的，电话那头是今天晚自习老师，他说班上有两名学生，上厕所上了四十分钟还没回来。

“你不是还没吃饭么，想吃什么，你在这等我，我给你买过来。”老班站了起来。

男孩心想，天国也是国吧？

老班需要跑到停车场，把电瓶开过来，因为要去一趟学校，如果只是去买一份水饺的话，只需要打着伞从医院直走过去，有一家叫乡巴佬手工水饺的店就在这条街上，这时候店应该还没关门。

医院挂在上方的电子表，清晰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其实这种一个人的时候，男孩还是很喜欢的，听着水流声，看看外面闪烁的灯光，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