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3)
孔珍给她退回去,也是这番说辞,她有手有脚,饿不着。
孔珍的意思很明朗,对于唯一的女儿,她能力有限,做不到托举,但也不会拖累。
孔珍:“你哥定下来了,你有目标了吗?”
任月扯了扯嘴角,回复:“我的目标是加薪。”
孔珍发了一个掩嘴偷笑的系统表情,催婚适可而止。
任月手脚的擦伤很快结痂,血痂像一扇堵住回忆的门,等伤口愈合,旧痂自然掉落,再也找不到回忆的入口。
她没几天便忘记“欠”方牧昭一管血,继续“白白夜夜下休”的排班生活。
循规蹈矩,偶尔无聊。
几日后白班,任开济来检验科找任月。她上的是指血岗,任开济便默默坐后边等候区长椅,看她给患者扎手指头,采末梢血。
将近下午五点,任月跟夜班同事交接班,换下衣服从科室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白天上班?”
检验科不像其他科室的医生,出诊时间在挂号App上一目了然,一般除了亲近的人,外人摸不透他们的排班。
任开济不知道碰巧还是多次踩点,竟然撞得上。
任开济笑道:“父女连心,天然默契啊。”
任月无声冷笑,低头看他提着影像科的大纸袋,“过来复诊?”
任开济抬了抬装CT胶片的纸袋,知天命的男人异常温顺,“听你的话,过来看看,求个安心。”
任月:“医生怎么说?”
任开济:“没怎么说,叫我最好戒烟。”
任月:“你戒么?”
任开济:“回头再说,上班也饿了吧,跟老豆吃个饭?”
任月:“你不会是打算买贵的烟抽吧?”
任开济嘿地一笑,又出现令人头疼的狡黠。
“你们单位食堂怎么样?”
任月:“这个点人多,出外面吃吧。”
任月带任开济到医院外面的简餐店,自助称重,一人一碟。
任月习惯吃饭总要边看点什么,充分利用空闲时间,朝他伸手:“病历我看一下。”
“有什么好看,专心吃饭。”
任开济像训话小孩子,任月在他印象中一直是学生的样子,学生就欠教训。
任月:“结果正常?”
任开济:“抽烟的肺都差不多都这样。”
任月看了任开济一眼,埋头吃饭。
任开济忽然问:“有男朋友了吗?”
任月又得抬眼看他,防备如应对突袭。话题确实突然,父女交集寥寥,生活层次不同,没有太多共同话题。婚育便是安全话题,逢年过节亲戚也是这么操作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
任开济:“随便问问,有还是没有?”
任月:“没有。”
任开济:“该找一个了。”
任月:“没钱找。”
任开济笑:“女人谈恋爱哪里用花钱,花男人的就好了。”
任月:“妈妈也没花上你的啊。”
任开济笑容瞬间凝固,母女才是一条心,当年前妻没有发泄完的怨气,由女儿接力完成了。
任开济知道自己对家庭失责,知道、承认和改正之间存在跨不过的天堑,知天命的觉悟只让他语气稍微强硬,勉强挽回一个父亲的脸面。
“你这张嘴那么刁,嗓门又大,一般男人见你都要害怕啊。”
两年前刚进检验科,任月也是科室里讲话最温柔脾气最好的女生,成日浸泡在仪器噪音里,听力受损,讲话自然大声。
她懒得辩解:“我也看不上一般的男人。”
回头任月跟孔珍吐槽,知男莫若前妻,孔珍笑着发语音:“你应该跟他讲,‘你又不给我准备嫁妆,说那么多风凉话’。让他自己解决养老问题都难。”
任开济没蹲监那几年,还是给过任月生活费,于情于理,任月都甩不开这个包袱。
白班后稍微调整作息,任月又继续上百来块钱的夜班。凌晨一点,手上暂时没急活,她刚铺好床,准备脱白大褂躺下眯一会。
窗口铃声尖锐响起。
她呻吟一声,匆匆忙忙赶去窗口接标本。
患者还站在窗口外,是个男人,身材结实,比例优良,抱在胸前的肱二头肌青筋隐现,异常有力量感。
任月没看脸,习惯打量标本架,空的;窗口台面,没有检查单。
男患者撑着台沿低头,面孔降低,俊朗而痞气的脸庞给窗口框成一幅画。熟悉感扑面而来,冤家路窄。
方牧昭说:“晚上好,任医生。”
任月口罩后的面部肌肉抖了抖,差点忘了这个人。
虽然他们一起骂任开济作死扑街,态度微妙一致,但立场不可能相同,家人的恨意跟外人的敌意不在一个维度,前者是恨铁不成钢,后者只有纯粹的恶。
方牧昭:“你没给我打电话。”
任月对着这张脸,职业性难以维持,没了客气,呛他:“需要我打电话你就完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危急值才需要打电话。
方牧昭:“你也没请我吃饭。”
任月:“我可没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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