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荔园(〇四)(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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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嘴上不说,心里也疼他,入园时就打点过了,自然他们吃得就好得多。

庾祺道:“厨房里的人手脚不干净,吃一回也就罢了。”

“您和杜仲吃了这么些日子也没吃出病来。”九鲤咕哝,“再说不是还替家里省些嚼头嚜。”

“家里缺你这口粮?犯不着你省。少找由头赖着,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赶紧回去。”

九鲤将脑袋一别,“不就是疫病嚜,怕什么,我吃过了您开的防病药。”

庾祺挨着床沿坐下,“病倒不怕,只是这地方鱼龙混杂。”

“鱼龙混杂就更无须怕了,官中的人常来常往的,还有衙役守着。”

他轻声冷笑,“正是这点才可怕。”

“什么?”九鲤听得狐疑,把脑袋朝他偏过来,亮晶晶的一对眼珠盯着他的脸琢磨,将声音放得低低的,显得鬼祟,“叔父,您不喜欢与官场打交道,是不是因为从前犯过什么案子啊?”

庾祺回看她,“你看我像犯过什么案子?”

要说杀人放火,以他的性情也不是做不出来。可是不像,这些年也没听见有人查访过他们什么。她玩笑说:“我猜到了,是不是您拐带了我?”

他嗤笑,“我拐带你?你有什么值得我拐带的,除了吃就是睡,还白搭进我许多银钱。”

他不像别家的长辈,说这样的玩笑话往往含着无奈和宠溺,他说笑说不惯,其实还年轻,所以乍听他的话只觉他态度冷傲无情,不是了解他的人听了难免伤心。

不过九鲤是晓得他的,非但不伤心,还反过来逗他,“噢!您嫌我花销大了,那好,早点送我出阁嚜您就能省下许多钱粮了。”

话刚说完,她自己先有些惴惴的,一颗心似乎在暗中悄悄乱跳着,说不清怕什么,总是不安。她窥他的脸,昏昏中看不清的他的神色,只听见那短暂的沉默,真是急人恼人。

须臾之后他仍是说笑,“送你出阁少不得要预备嫁妆,省在何处?”

九鲤抿着嘴悄无声息的笑起来。

隔会庾祺起身,“少废话,这里不好久留,也不是你玩耍的地方,早些回家去。”

两厢僵持,外头恰有人大力叩窗,说话声音显得不大客气,“庾大夫,该往西苑几间诊脉去了。啧,您不领头,单我们去瞧了也不作数啊,衙门可是只听你的诊断,我们这些人,不过就是跟着应个景。”

旋即听见他像是又对别人在说:“瞧这架子,不知道的还当是太医署的太医呢,其实不过是个乡野郎中,年纪又轻,能有多高明的医术?还不是机缘凑巧治好了赵侍郎母亲的病,撞着回运气,还真当是自己的本事了。”

庾祺没理会,倒是九鲤听了有股无名火窜上心头,想庾祺在大夫里头虽然年轻,可这些年号脉诊病,从没断错过,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替他不服,垮下脸,“谁这么没高低上下,敢这么同您说话。”

“徐卿,南京城的名医。”

“这年头什么人都敢称名医,还不是在您之下,要不官府怎么不推他为首呢?”九鲤满目不屑,“您不整治整治他?”

按庾祺素日的脾气,少不得要给此人些暗亏吃,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只盼着早治好了这场病,好早与官中断绝来往。

他不理这话茬,仍嘱咐她,“快起来洗漱,既然你吵着闹着要在南京做生意,铺子开张的事你就该帮着丰桥叔一些。”

语毕又到西屋唤杜仲起来,嘱咐杜仲几句,便开门出去会那些大夫。

杜仲收拾好两床地铺,擎着蜡烛到外间,地上早有人送来只铁铫子,里头还剩半壶热水,他将庾祺洗过的水盆倒了,又倒了新的端进东屋叫九鲤洗脸,“祖宗,我倒成你的使唤丫头了!”

九鲤这才抻着懒腰起来,“明日我伺候你一回。”

“谁敢要你伺候?”

她蹲在地上洗脸,碎碎喁喁地抱怨着洗脸不便宜。

“家中便宜,谁叫你非要跑来的?”杜仲将烛台搁在地上,打着哈欠替她把长发收拢起来握住,“赶紧回去,我烦你!”

九鲤胡乱抹了脸起身,又戴幞头,“怎么也不送个面盆架子来?”

“你打量要在这里安家呢?你肯,人家荔园的主人也不肯,要不是衙门出面,人家才不舍得借出地方。”

“这园子修得真大,比咱们家里大了有一倍没有?”

说到家中,杜仲呵呵一笑,“我昨晚梦见你同师父吵架,收拾包袱要离家出走。”

九鲤笑道:“我离开家了,你就是大少爷了,反正叔父没成过亲,也没有子嗣,百年之后,庾家的家业自然就是你的了。说,你打着这主意不是?!”

杜仲懒得理她,催促她把脸蒙上,好送她回去。

她收拾好出来,照样蒙着面巾,略显鬼祟地歪头和杜仲絮说:“说到梦,昨夜里我似乎也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女人在哭。”

“都说这园子里有鬼,会不会是女鬼入梦?嗳,这也不对,这园子里夭折的是个女童,要哭也该是个女童哭,怎么会是女人?我看是你瞎编!”

她双目藐视着,“我编瞎话也不会编给你听,哄你我有钱赚么?”

杜仲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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