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诞生时,还没有三楼那位少爷仔的存在。
然而奇怪的是,按照画作的整体布局,于盛家大小姐的左手侧,明显空着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是留给谁的?”祝晴问。
所有人将视线投向油画。
一直侃侃而谈的陈潮声,忽地沉默,正要斟酌用语,忽地听见电梯门打开。
“是盛家的孩子。”温柔女声传来,伴随着轮椅在地板上滚动前行的声音。
油画上的盛二小姐出现了,曾咏珊快要惊掉下巴。
与那副天真烂漫的神色不同,十几年后的她,像是变了个人。外界总猜测盛佩珊为什么会在参选港姐后悄无声息地退出娱乐圈,下的定论是富家千金参赛本就是玩票……
然而谁都没想到,再次出现,自小被养在温室、从不知人间疾苦的二小姐,居然坐上了轮椅。
陈潮声走上前,单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轻刮她的鼻尖:“头疼都不回房休息,又不听话。”
“不用担心。”盛佩珊的微笑温婉娴静,依赖地回握他的手,“我好多了。”
夫妻俩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默契。
按照二姑爷的示意,佣人端来一杯热茶,又取了毛毯盖住盛佩珊的膝盖。
莫振邦注意到,她羊绒毛毯底下的半边裙摆,空荡荡的。
“她是我外甥女。”盛佩珊将目光从画作收回,继续对警方解释,“六个月大的时候就不在了。”
她垂下眼帘,声音很轻:“爹地说,这个位置,留给未归家的孩子。”
那是盛家的噩梦。
陈潮声搭着妻子的肩:“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和这件案子没有关联。”
“既然旧事不提,那眼前的情况呢——”祝晴抬眼,“比如儿童房里的盛小少爷。”
盛佩珊的茶杯落回描金骨瓷碟上,连茶匙都是丈夫帮忙扶正。
几位警员心底一震,还假装镇定,免得莫sir对比之后嫌弃他们查案比蜗牛还迟钝。
莫振邦同样一脸意外。
争家产大战还没拉开帷幕,冒出一个小小少爷来,恐怕狗仔又要传七旬老翁宝刀未老,半山秘藏太子爷。
……
三楼楼梯扶手边,小少爷偷溜出来,刚要表演一出滑滑梯,听见姐姐的话。
他不滑滑梯了,双手撑着扶手,往下望。
家里多了很多外人,盛放唯一认识的,是他的保镖。
保镖擅离职守,不贴身陪他玩,反倒在客厅里看油画。
大人们说的话,孩子似懂非懂。
菲佣玛莉莎的国语普普通通,只能明白个大概,却也知道在传来敏感词时,捂住小少爷的耳朵。
玛莉莎的手肥肥的。
少爷仔被捂住的耳朵,还有缝隙。
陈潮声的神色冷下来。
“谁知道白骨为什么在这里?这是你们警方的分内事。”
“麻烦阿sir办案注意盛家隐私,如果惹来媒体,我一定去警务处投诉科讨个说法。”
玛丽莎倒吸一口凉气。
三岁小孩听见壁炉藏白骨,睡着都会做噩梦。
“岳父岳母在世时,铜墙铁壁护着小弟,盛家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玛丽莎又吸一口凉气。
谢天谢地少爷仔没有追问失去孩子是什么意思,三岁小孩听见这个,夜里会尖叫。
“少爷仔,该回房看动画片了。”玛丽莎悬着心,“这些都不是孩子能听的。”
玛丽莎在盛家这些日子,早已摸透反骨少爷仔的脾气。
越是拦着,他越要闹个天翻地覆。
玛丽莎为难地杵在原地,试图用庞大的身躯挡住孩子的视线。
“玛丽莎,什么是外甥女?”
玛丽莎哪里搞得清楚这些复杂的亲属关系。
她摸着后脑勺,思来想去,摇摇头。
少爷仔蹲成小小一团,双手托着腮,疑惑地考虑着这个问题。
他这么聪明,怎么会被难倒呢?
也是在这时,祝晴似乎察觉到灼热的目光,抬起头。
四目相对,隔着三层回旋楼梯的距离,少爷仔起身,扬着下巴,器宇轩昂。
在一片金碧交辉中,贫穷小女警磨白裤脚沾的积水被裹入防护鞋套,非常惹眼,显得格格不入。
小朋友牢牢记得刚才成为女保镖的手下败将,如果不是楼下有人打断,自己很有可能被她过肩摔。
必须反击,打不过,就骂回去。
他屏足精神回想,从人生阅历中搜刮最地道的狠话。
叉烧包!臭豆腐!鼻涕虫!
少爷仔小圆脸像菠萝油,撇着凶巴巴的嘴角。
老气横秋地抱着胳膊,学电视上的庙街古惑仔,刚要开口——
祝晴把头转过去了。
半山古惑崽:……
被、气、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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