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饲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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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诸位仙师助朕救出焕儿、镇压枫丘疫鬼,朕与仙师坦诚相待又如何?”荆云涧不为所动,道:“还请陛下明示。”皇帝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刺骨的笑。“朕自然知道修仙需断尽尘缘这套说法瞒不住所有人,"他冷冷地道,“朝中不乏有些老狐狸,譬如荀家那老头儿,或许心存怀疑,便不曾将家中儿女送进国师府来。”

重妩道:“你是说荀贵妃的家人?”

皇帝闻言,面上露出一丝心醉魂迷的神情,转瞬即逝。“正是。因此,国师为朕想了个法子。”

他眉眼含笑,眼底却凝着霜:“国师少年时,曾救得一只大妖,从此那大妖便供他驱使。这妖法力极强,能够凭空制造幻境,将人拉入幻境之中,便如真实世界一般逼真。”

皇帝虽未解释,众人却已瞬间了然,苏妙弋惊呼道:“你是说……蜃妖?”他偏头想了想:“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但朕也未曾见过这只大妖。朕乃真龙天子,寻常妖物见了皆会退避三舍,这些事便交给了国师一手操办。”他语气里颇为自负,芙摇不耐地打断他:“然后呢?”皇帝微微一笑:“有了这等大妖相助,一切便好办多了。自打朕颁下在京中择选渡厄使的旨意后,便与国师想了个法子。”“每年三月三,朕会于泰山举行仙门大典,让那些世家亲眼看着他们的孩子′得道飞升。"他神情淡漠,仿佛在论及蝼蚁,“那些愚民哪里分得清蜃境与现实?他们只会叩谢皇恩,对国师感激涕零,再将家中幼子源源不断送进宫来。”重妩实在忍不住了,拔剑便想向皇帝冲过去,却被荆云涧一把拉住。他淡声道:“为何是在泰山而非京中?”

皇帝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朕原以为仙师会比朕更清楚缘由。”他颇为耐心地解释道:“那自然是因皇城中有禁制限制法术了。蜃妖法大虽强,却也抵抗不过这数千年的上古大阵,这才只能选在泰山。仙师的问题可问完了?”

见他一副毫无悔改之意的模样,重妩冷声质问:“好个渡厄飞升!你以封禅大典为幌,用蜃境证骗世族送子女入瓮,再剜心取血为你续命!你也配为人界帝王?”

她气得声音发颤:“所以崔兆说渡厄使要斩断尘缘,根本是防止家人察觉异常!”

“够了。”

皇帝神情冷漠,道:“区区几个孩子,又怎能与大昭国运相提并论?朕自少时登基,十六年来呕心沥血,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大昭之事!如今北疆战乱未平,朝中尚有党派之争,世家大族都还妄想着来分朕的权力,朕岂能早逝?朕的焕儿尚且年幼,又如何扛得起偌大一个天下的重担来?”他眉眼间厉色更甚,道:“朕为了天下牺牲几个孩子,何错之有?"<1众人被他这城墙般厚的脸皮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见那皇帝冷笑一声:“算来子时也将至,不知那贼人在何处?”重妩拧眉道:“所以你方才一派有恃无恐的模样,是因为在这地宫中你能召唤人傀?”

皇帝轻哼一声,冷道:“区区小贼,不足为惧!”他广袖轻扬,无数披着斗篷的人傀便如被傀儡线牵引一般,顺从地站起身来。皇帝面含微笑地向着一旁的国师道:“爱卿,多谢你,朕如今觉得这具身子舒适多了。”

国师垂眸道:“陛下何必客气。”

重妩攥紧双拳,便欲大步上前,给那皇帝的后脑勺来上重重一击,荆云涧却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臂,小声道:“待寻到太子后再来和他算账也不迟。”她气得脸色涨红,眼神如刀剜一般,狠狠瞪着那皇帝,又听荆云涧低低叹了一句:“莫急。”

重妩厉声道:“这般卑鄙小人,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一声轰响。荆云涧反应迅速,飞快将她拉开,重妩被那响声惊得眉心一跳,见地宫四壁轰然坍塌。碎石飞溅间,只见那皇帝巍象不动,昂然道:“无耻小贼!现在将我儿交出来,朕尚可给你留个全尸!”然而无人应答他。

那些迸溅的石块渐渐平息下来后,众人凝神望去,见方才是从地宫穹顶处砸落下来一样庞然大物,因此发出了这般巨响。皇帝一手从腰间拔出天子剑,剑刃处一抹青霜,剑气如虹,在幽暗中亦可见寒光森森,重妩一时看得呆了,心中不禁喝彩道:“好剑!”他手挽长剑,眸光森然,阴冷着一张脸向那巨物走去。可待他看清那巨物时,手中长剑"当哪"一声坠落在地,面色霎时惨白如纸,颤抖着扑了过去:“焕儿!”

闻言,重妩疾步上前,一把将皇帝推开,将眼前景象看了个分明。是一座铁笼。

一座与方才关押崔兆一模一样的铁笼。

笼中蜷缩的少年虽已昏厥过去,低垂着头,重妩却一眼认出是那小太子谢文焕。她目光缓缓下移,掠过少年胸口时猛然一滞。太子殿下身着的华贵锦衣被鲜血浸透,衣襟处微微敞开,裸露出来的苍白胸膛上,赫然插着一枚锋利的桃木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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